陽光從帷幕後麵蒙射過來,前殿雖比往日亮了一些,但依然驅散不了摩雲殿的陰森氣息,直讓人覺得,這座怪異的建築隻是為了黑暗存在。
“你笑什麼?”亭亭玉立的白裙少女似乎看膩了西窗外的陽光,白紗一飄,冷不丁轉過身來,以不可思議且帶著慍怒的目光看著剛剛從內室走出的黑衣人,此時,她狐媚的麵容上沒有了往日的嬌嗔,取而代之的卻是隱隱的冰霜之氣。
“我——笑自己,”黑衣人轉而懊惱,“沒想到多年的盟友,就這麼輕易被擊潰了,真不知是魔王無能,還是中土之師太過強悍,嗬、嗬嗬嗬……”黑衣人踱著步,又自嘲般發出幾聲悲苦的癲笑,此時,也許是情緒激動,一身黑衣簌簌地飄蕩在並不寬敞的摩雲殿裏,遊魂離體一般惶惶不安。
少女的目光隨著黑衣人的走動來回遊移著,眼見他近乎癲狂的神態,秀眉一皺,暗自低下了頭,好像在思索什麼,驀地,目光一閃,探言道:“大王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麼?”言中,透露著似有若無的微妙。
黑衣人一怔:“此言何意?”
“大王,西澤魔王法力的強大和法器的偉力,是舉世公認的,遍觀世間角落,哪裏沒有鬼兵占據?他借太域狼國而暗窺中土,其意不外乎乘中土與島內隔閡而坐收漁翁之利,必要時庇護本島脫離乃至控製中土便是他鬼謀深算的最終意圖,而今他卻被光明之師一擊而潰……若非那兩條龍的出現,也許……”
“哼!白龍為業,黃龍為真,沒想到這一戰……”黑衣人又冷嘲道,“怪隻怪,當初本王對魔王信賴過甚,誰想一旦戰事爆發,他雖已盡力,可仍然……”話中幾有心灰意冷的死寂。
“西澤魔王,隻可用於借勢助己,真若大事臨頭,它也隻是草草應付而已,背信棄義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依小妹看來,最關節之處卻是……”少女說著,似乎觸及了更深層的暗示。
負手而立的黑衣人見她所慮更深,欲言又止,便一側身,催道:“是什麼?”
少女思索了一下,才慎言道:“不知大王可曾料到,今日神州,斷不是一百年前,自光明之師降臨以來,強盛日甚,於寰宇之內,一言九鼎,複為萬國之尊,巍然氣象,通天赫地,而今魔王雖強,可畢竟人心盡失,期間,各色舉動不得不對中土敬畏三分,如此以來……”少女看了一眼背身傾聽的黑衣人,突然一窒。
“怎樣!”黑衣人身子一動,急探下文。
少女媚眼一轉,沉了沉氣,道:“如此以來,魔國鑒於自身所慮,為一點未知的蠅頭小利,那魔王……當真肯與偌大的中土為敵?”
黑衣人悚然一動,好久,才試探道:“依你之言,魔王隻是在試探中土,成,則乘虛製島,威控中土,反之,隻是虛張聲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