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地麵上,少年仰望著宏大無比的火手向黑靈抓去,忽然一陣發瘋的嘶喊。
地麵上為數不多、滿身血汙的聯軍一眾,雖為少年悲情有所動容,但此間又聚精會神關注著高空中的變化,可不大一會,忽見漫天烈風驟起,頃刻,高空中彩雲密布,相互交融著、彌漫著,逐漸將天宇中宏大離奇的景象遮了個嚴嚴實實……
急於探究戰況變化的聯軍,一顆顆幾乎停止跳動的心盡皆懸浮了起來,俱不知漫天厚重的彩雲究竟所謂何來,正詫異間,一陣烈風淩空壓了下來,過了好一會,絲絲的涼意,才緩緩拂上了麵頰……
高空上,嗖嗖涼風中,率眾而降的武德上君一聽地麵上撕心裂肺、直貫雲天的長嘯,驀地一驚,急忙掉轉獅頭,淩空向彙聚在五指城門前的聯軍落去,從高空望去,那裏,被誅殺的怪兵屍體遍地皆是。
“上君,天降五指城?”身旁,隨駕的光明副將心存芥蒂地提醒,又像是請令。
“不,”武德上君俯瞰著城門前的少年,頭也不轉地平靜道,“正義之師,豈有不進城門之理?”
“上君所言極是!”副將聽言,立刻釋然。
“隻是,苦了這孩子了,”武德上君歎了一聲,轉而沉重道,“自開天辟地以來——戰爭,這個人間怪胎,不知葬送了多少生命,又使多少無辜者家破人亡,由此上溯而廣言,世間之罪惡,大都由喪德開始,於貪婪中釋放,在死亡後結束的!”
光明之師,浩然成陣,普天而降。
將要落地時,散亂的聯軍前端,少年急忙上前,躬身施禮時,垂頭低目,泣不成聲:“尊者……”
“孩子,”金獅噗然落地時,武德上君驅獸前來,頓身之間,好久才目含哀憐地沉重道,“孩子,老夫頻頻招安,隻是令尊抗命拒降,適才遠遁時又傷我戰將,老夫正想縛之,誰知天怒降臨,以致……老夫已盡力施救,天意至此……孩子,節哀順變吧。”
周圍,光明之師及聯軍一眾俱是靜默無言,浩大的沉寂中,絲絲縷縷的清風,拂麵而過。
“……謝尊者……”少年哽咽一聲,強壓著悲痛,咽道,“家父法走旁道,亦是天意責罰,隻是,在下如何向可憐的啞母交待……”說著痛極失聲。
獅陣一旁,羅琪觸景傷情,心頭突地一痛,眼圈一熱,簌簌落下淚來。
武德上君聽他這麼一說,當即訝道:“令堂,現在何處?”
少年抬起沉重的頭,清了清嗓子,嘶啞道:“應該還在摩雲殿,可不知……”
“進城!”武德上君當即掉轉了獅頭。
法令既出,光明大陣遂左右分散,轟轟隆隆讓出了一條寬闊的兵道,觸目所及,道中,黑甲巨霸和蟒兵屍體亂向疊陳,橫七豎八,滿目皆是。
少年急忙揮淚上馬,與衣衫殘破的龍宇和羅琪一道,徑自引著武德上君及副將一行向破洞大現的恢宏城門走去,行間,武德上君巡看著遍地怪屍,指點道:“天意可知,此類盡為良善生靈,哪想受旁門左道弄法驅使,以致淪落到這步田地……唉,為虎作倀,死又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