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陸少琛終於打算赴約司風爵。
懷裏揣著白色的小小的一團,陸少琛坐在黑色的卡宴後座,閉目養神。而他懷中的樓棉則是瞪著一雙大大的貓瞳,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轉,將車內的場景全部掃了一遍。
回來三天,她終於理解了一個詞——享受!
不得不說,相比司風爵,陸少琛對她真是好到沒話講。天天給她肉吃不說,每天住的也是相當的舒坦。那麼大一個的床隨便她滾,比起司風爵那破房子裏小小的貓窩,真是好上千萬倍。
不過,令樓棉略微感覺到有些尷尬的是,陸少琛明明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卻還是跟以前一樣抱著她。這種詭異的心理就像是一個小女生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男神來跟自己告白時的扭捏姿態一般。
而顯然,陸少琛也看出了她這種所謂的‘害羞’,於是,麵無表情的扔下一句話——你現在是隻貓。
說得那麼有道理!沒錯,她就是一隻貓,一隻可愛的小萌物,我愛咋整就咋整!
終於心安理得的樓棉最終還是乖巧的縮在了陸少琛的懷裏。
坐在陸少琛身旁的霍尋斜著身子靠在窗邊上,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陸少琛懷中的小棉花身上。腦海中的思緒卻不知道在何時已經飛到了其他的地方。
他承認小棉花真的很萌很可愛,但是隻要一想到之前他家三哥和樓白的對話,他就有一種忍不住想要捂臉將自己的尷尬藏起來的衝動。
三天的時間裏,樓白大概是身為小棉花的前主人的優越感在作祟,在有關小棉花的方麵一直和陸少琛對著幹。而事實是,陸少琛總有各種的辦法將小東西揣到自己的懷裏。
比如說——
還想吃肉嗎?
還想出去玩嗎?
你是不是還想去司風爵那裏待一個星期?
還說你想吃貓糧?
用了三天的四句話,對於小棉花來說絕對是絕殺!隻要樓白想要將小棉花抱走,陸少琛隻要隨便說出其中一句,那小東西必定‘喵嗚’一聲,然後立馬從樓白的懷裏蹦出來!即便樓白反應再快,也沒有小棉花的動作快。
而當時樓白的表情,也是相當的給力。
無語,恨鐵不成鋼,敵視!
而讓霍尋笑得最開心的便是今天早上。因著陸少琛要去緬甸珠寶交易中心,所以便想將小棉花一起帶著走。誰知道卻遭到了樓白的強烈反對。
當時陸少琛隻道:留你和小棉花在這裏,萬一司風爵找上門來,你應付的了?
樓白表示無言以對,於是提出自己也要跟著去。
然後陸少琛瞥了他一眼,回答:家裏需要一個看門的。
嘖。
隻要一想到樓白當時的那個表情,霍尋便有一種想要爆笑出聲的衝動!
腦海中的場麵一次比一次清晰,霍尋的臉上不由自主便掛起了一個笑容。然而,當他的目光一轉,卻猛然看見樓棉正坐在陸少琛的懷裏,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這隻小東西看他的眼神裏帶上了一絲嫌棄和鄙夷?
無辜的摸了摸鼻子,他看了一眼假寐的男人,忍不住低聲開口,“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帥,你不要總是這麼盯著我看。要是被三哥知道了,他會吃醋的。”
此話一落,霍尋明顯感覺得到小奶貓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不一樣了。
那種見鬼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有一種想要一掌將她拍到窗子上,拍成一團爛泥的衝動……
然而事實證明,有陸少琛這個‘護貓使者’在,霍尋內心活動的所有不利於樓棉的想法都是不切實際的。
因為三哥這種生物,就是沒事的時候來給你補一刀。
隨著霍尋的一句話落下,陸少琛緩緩的睜開了眸子,淺淺的瞥了一眼身旁朝著懷中小東西做鬼臉狀的男人,麵對如此幼稚的行為,他隻是淡淡的開口,“她隻是覺得,你的臉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
頓了頓,他又道,“大約和城牆差不多了。”
被補了兩刀的霍尋頓時朝著陸少琛瞪起了眸子,他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以表情和動作表示反對,“我的臉皮哪裏厚了!明明很薄的!再說了,我長得好看那是京城上下公認的!”
“因為你比較有錢。”所以他們隻是為了巴結你,說的假話而已。
看著陸少琛麵不改色的說出這麼幾句話,霍尋頓時欲哭無淚。
他們家可愛的三哥什麼時候變成這個鬼樣子了?說好的高冷呢?怎麼現在逮著機會就開始懟他?!
忍不住捂了捂臉,霍尋含糊不清的嘟囔道,“真是的,要不是和三哥你認識了這麼多年,我真的會以為你被掉包了!”
可不是嘛!
似乎自從小棉花出現之後,有關陸少琛的一切全部都變了個樣!潔癖莫名其妙沒有那麼嚴重了——當然,那隻是針對小棉花的。對待他們,潔癖還是和以前一樣。
性格貌似也沒有那麼高冷了——你看,沒事兒都知道懟他了。
最最關鍵的一點,原本隻關心自家生意的三哥也不見了——現在都知道和二哥合夥,搞起娛樂圈的事情來了。
這樣的改變,估計連安姨那些人看來都是不可能的!這邊霍尋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思考著自家三哥究竟變了多少。而另一邊聽到霍尋那幾句話的陸少琛,同樣眸色深沉,顯然是在思考。
其實霍尋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他自然知道曾經的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冷漠,矜貴,完全不將任何事情放在眼中。季安言說過,這樣的性格遺傳了陸景殊,也就是他的老爹。
然而現在,一切似乎都在改變。
不過這樣也挺好,至少可以不用像那個自己看不順眼許久的男人了。
隻是陸少琛沒有想到一點,所謂矜貴清冷,那是在自家老爹遇上自家老媽之前。遇上季安言之後的陸景殊,和他現在似乎也差不了多少。或者應該說,變化比起他還要大上很多。
車子一路開,霍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而陸少琛也繼續閉著眸子淺寐。一時間,卡宴內的氣氛沉靜如水。
隻是,片刻之後,坐在駕駛座上充當司機的慕陽卻猛地一個急刹車,直接將車後的兩人給震了一下。
陸少琛倏地睜開眸子,幽深的目光透過窗戶玻璃,落在車外。
而霍尋則是一手攀著前麵的椅背,忍不住皺了皺眉。還沒有開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聽見駕駛座上的慕陽的聲音響起。
“三少,四少,不好意思。”
說這話的時候,慕陽忍不住暗自在心中唾棄了自己一番。開車開了這麼多年,當之無愧的老司機,結果卻栽在了這裏。
“怎麼回事?”霍尋皺著眉頭,將腦袋靠在窗上,一雙眸子似乎先要透過窗子,查看外麵的情況。
慕陽開車的水平他自然是相信的。如今突然急刹車,如果不是有什麼嚴重的意外狀況,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反光了一下。可能是狙擊槍的瞄準鏡。”
慕陽皺著眉說完一句話,頓時讓同樣皺著眉的霍尋眼神冷了一下,“是司風爵的人?”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陸少琛將因為急刹車而差點跌到座椅下麵的小奶貓往懷裏收攏了一下,然後抬起眸子,目光冷漠的瞥了一眼窗外,“繼續開吧,司風爵隻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而已。”
和司風爵交手這麼多年,陸少琛自然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雖然司風爵詭計多端,但是不要忘了,他同樣十分的囂張和狂妄。
這樣的一個人,是不屑於讓他們死在路上的。
就如他剛剛所說,如果那瞄準鏡的反光真的來自於司風爵,那麼他便是想要提前給他個下馬威,或者說,意思一下。
眼底劃過一道極淺的嘲諷之色,陸少琛隻是再次給慕陽了一個眼神。
接收到陸少琛眼神的慕陽點了點頭,再次發動了卡宴。
待到卡宴到達緬甸珠寶交易中心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慕陽率先走到負責的地點,將桑帛給的邀請函遞了上去,順便掏出一張卡,刷了一萬歐元。
有邀請函是一碼事,交錢也是一碼事。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隻要你是為了公盤上的翡翠去的,就必須交一萬歐元的保證金,然後辦理入場。
走進交易中心,一眼望去,幾乎全部都是露出了綠色的毛料。相比完整的毛料,這樣已經切過一部分的毛料顯得更加的吸引人。
畢竟,你已經看到綠了,這也就意味這出綠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強了。
看到如此壯觀的場景,原本還縮在陸少琛懷裏的樓白便忍不住了。兩隻爪子攀著陸少琛的胳膊,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一塊一塊幾百斤的毛料,眼中的興趣不是一丁半點。
雖然活了二十二年,但是不得不承認,這般場麵,樓棉還是第一次見到。
從小便在所謂隱世,實則山溝溝的地方待得多了,樓棉對於新鮮事物自是好奇的不要不要的。而陸少琛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伸出手將樓棉的身子往外麵拔了拔,然後繼續走。
剛走出一段路,三個人便被迎麵走過來的幾個人給堵住了。
桑帛最近可謂是不管幹什麼事情都順風順水,畢竟最大的競爭對手已經被他整的不可能翻身。
“陸三少,霍四少,許久不見,沒想到兩位對這公盤也感興趣。”
“嗬嗬,既然桑帛皇子你都將邀請函送過來了,我們自然要過來看看不是嗎?畢竟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呢。”霍尋上前一步,直接打上了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