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順路,我和張白澤以及餘謙是一道走的,本來我可以獨自一人回去,可是實在放心不了張白澤。同是男人,我知道張白澤打的是什麼心思,所以身為朋友我不能在這種時候丟下餘謙。我不知道我和餘謙的住處相近是因為單純的巧合還是餘謙刻意的安排,不過我想前者居多吧,必竟餘謙並不知道我住處的地址。張白澤見我跟著,停下來問我也走這條路嗎,我說是的,張白澤就沒說話了。我微微一笑,就特意快來幾步一個人走在前頭,張白澤和餘謙邊走邊聊,與我的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過往的路人也會打量我們這奇怪的三人組合,我想他們估計是在猜測誰到底才是第三人。餘謙也會時而找我聊上幾句,我不冷不熱的回應著,張白澤見了也會想方設法的將注意力拉到他身上去。以這樣的狀態走了沒多久,我就被一個人撞到,反應過來看向來人時,不光是我詫異了,撞我的那個人也一樣的驚訝。“楊思文?!”“譚月穎?”兩聲驚呼幾乎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話落後,我和譚月穎都因這默契相視而笑,隻是我眼尖的看出了譚月穎笑得很牽強。借著那昏黃的路燈光,我仔細看了看,就發現譚月穎的眼睛很紅,並且臉上還掛著淚痕,像剛哭過一樣。“你……”說話的同時我還用手示意了一下,譚月穎見了連忙低頭抹了一下眼淚,然後揚著頭道:“肩膀能借我用下嗎?”譚月穎的聲音裏夾雜著哭腔和難過的意思,我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譚月穎抱了個正著,譚月穎的臉埋在我肩膀的位置蹭了蹭,感覺有些癢,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這一刻,我有些傻了,心想著譚月穎該不會是把我的衣服當抹布了吧?雖然驚訝,但我還是不自覺的伸著手輕拍著譚月穎的背部,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嗬護一個受傷的小孩般。與此同時,還在我疑惑譚月穎這是怎麼了的情況下時,張白澤就走到了我身邊,一臉的好整以暇。“喲,文哥,豔福不淺啊,這大晚上的還有美女投懷送抱呢。”張白澤的態度似乎有一些表達不出來的陰陽怪氣,語氣也不知道是因為羨慕還是嫉妒才會這樣。同時,在張白澤說話的時候,餘謙也一道走了過來,她定晴看了看抱著我的譚月穎,又隨即愣愣的看著我,眼神裏夾雜了一些悲傷。我頓時有些尷尬起來,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尤其是在看見餘謙的眼神時我頓時想要解釋的念頭就更加減少了些許。或許,讓她誤會也好。這個念頭剛一出,譚月穎就立馬鬆開了我,她臉紅得如同猴子屁股一樣,驚訝的看了看我,隨後又看了看張白澤和餘謙,眼神裏的吃驚似乎是沒想到我還和別人在一起。愣了半刻,譚月穎才想起解釋來,“額,楊思文,你還有朋友在啊?那個,不好意思,讓他們……”沒給譚月穎說完的機會,我就立即打斷,“沒事,他們不會介意的,倒是你,大晚上的哭哭啼啼的,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我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了一些,並且眼睛也一直沒離開過譚月穎。聽到我提及這裏,譚月穎剛剛還璀璨的眸子立即就晦暗了不少,同時,譚月穎還撇開臉避開了我的打量。“沒什麼,就一些小事。”我知道譚月穎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是想躲避,所以我沒在追問,仔細的想要從譚月穎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信息來。正巧在這時,張白澤就搶了話茬,“文哥,給我介紹介紹你這位唄,總不可能讓我們倆就這麼看著你們一眼在卿卿我我吧。”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們先走吧,我這還有事。”“行啊,那你……”話說到一半張白澤就沒在繼續,而是用眼神看了看我和譚月穎,想說的意思已經表達得明顯了。餘謙見了想要說話,但我沒給她機會,“那成,小謙就交給你了。”說完,我向譚月穎示意了一下,讓她跟著我走。譚月穎有些遲疑,不過在看見張白澤殷勤的樣子時也沒在猶豫,衝他們笑了一下就跟在我身後。走了沒幾步,我就聽見餘謙在叫我的名字,聲音明顯像是在挽留,我卻故意裝作沒聽見一般,快步就往回走。譚月穎幾個快步跟上了我,走在我的身側,頭一次這麼安靜的沒有說話。應該走了大概三分鍾,我猜到自己應該已經消失在餘謙的視線裏時,才開口說話,“今晚的月色不錯。”我話一落,譚月穎就抬頭看了看隻有黑夜中隻掛著半邊的皎潔月亮,然後白了我一眼,“你這話題找得可真夠尷尬啊。”我彎了彎唇瓣,沒有笑出聲,至於譚月穎的拆台我更加沒怎麼在意。隨後,譚月穎就說道:“噯,楊思文,你跟著我走了,你朋友不會多想吧?”我側頭瞥了一眼譚月穎,然後又移開了視線,“我這走都走了,你不覺得你這話已經說得有些晚了嗎?”也不知道是我那句話說得不對,譚月穎聽後立刻就翻臉了,“切,多想是你朋友的事,又不是我朋友,我瞎操什麼心啊。”說完,譚月穎就冷哼了一聲,我有些無奈,側頭瞧著譚月穎道:“你呀,這張嘴就是得理不饒人。”譚月穎見了噘了噘嘴沒做聲,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說吧,在為什麼事傷心呢?”我的話剛剛說出口,譚月穎就不滿的跺起腳來,前言不搭後語說了一個“他”字。我愣了愣,腦海裏頓時就浮現了一張麵孔來,隨後我試探的問道:“肖羽?”聽到肖羽這個名字後,譚月穎就瞪了我一眼,那眼睛的情緒好像是在說你知道還提他。我莫名的笑了笑,轉頭沒再看譚月穎,事實上,我不知道這一刻自己是該一如既往的安慰譚月穎,還是該趁著譚月穎正處在氣頭的份上趁機詆毀肖羽。不過不管是哪種,我想都不是最好的方法,必竟安慰的話我並不擅長,至於詆毀我則做不出來。所以,這一刻裏我隻能默聲來回應著。沒得到我的回答,譚月穎也沒有說什麼,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她自顧自的陳述著:“我剛才看見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了。”我愣了愣,斂下眉眼隱藏了心底的吃驚,頓了一下,我道:“可能他和那女生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吧,就像我和你一樣。”其實,我明白我這一種解釋有些難以讓人信從,然而我不這麼說還能如何?更何況,在譚月穎和肖羽約會時,我也一樣的出現過,那時的我們同樣是普通朋友關係。然而我這麼一說譚月穎有些激動了,她瞪了我一眼爭辯道:“可是他都和別的女生親上了!”我麵色一僵,轉頭盯著譚月穎看,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來,譚月穎見了白了我一眼,揪著衣角憤憤道:“我親眼看見的。”我突然有些腦抽筋,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你不是說你和他隻是同學關係嗎?”“我……”譚月穎有些語塞,想爭辯的話隻說出了一個字就沒有再出口,隨後譚月穎又狠狠的瞪了我一下,“你這家夥,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連個安慰人的話都不會。”譚月穎責怪著我,我有些興致闌珊,訕笑著:“好啦,我送你回家吧。”譚月穎點了點頭,沒在說話,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譚月穎就忽的和我講起她和肖羽認識的全過程來。時至今日,我已經能完全做到將譚月穎和肖羽的事當成故事來聽。我就像個演技很好的傾聽者,在譚月穎說到高興處時會配合著笑幾聲,但又在說到難過處時應付著安慰幾句。譚月穎時笑時哭的,眼裏帶著淚花,吸引了很多路人。我幫譚月穎擦著眼淚,在看見譚月穎被淚水洗禮過的晶亮眸子時不禁心動容了一下,這種感覺隻出現了短暫了一瞬間,稍縱即逝。隨後,我在譚月穎新一輪的痛罵肖羽狼心狗肺過後,驀地出聲道:“譚月穎,忘了他吧。”我說得很嚴肅,就連注視著譚月穎的眼裏也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譚月穎見了瞳孔黯淡了些許。默了良久,譚月穎才囁嚅著:“真的可以忘了嗎?”我認真道:“可以,隻要你想。”或許是被我的認真感染,譚月穎忽的就笑了起來,“也是,本小姐那麼聰明神武,有什麼是做不到的?”說到這裏,譚月穎又驀地話鋒一轉,語氣中充滿了悲傷,“不過我真的好喜歡他,我舍不得忘了他。”我有些無奈,“那麼,你心不痛嗎?”譚月穎斂下眉眼,卷翹的睫毛遮住了眼裏的光彩,“痛啊,很痛,但是我會振作起來的。”“他不值得。”譚月穎堅定道:“對,他不值得,所以我會做的,做到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