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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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趙真

姥姥去世八年了。

前幾天,媽媽說她做了個夢,夢見姥姥要求她背著自己。她一聲不吭,背著自己的媽媽走了好久,然後就放下了。醒了,心裏悵然若失。我查了查周公解夢,安慰她說,這夢表示你去世的親人會幫助你,保佑你的。

姥姥是3月走的,89歲。那年春節我給她打電話拜年,她說腿疼(長骨刺),過年也不愛看電視(青光眼),也不願意出門,覺得一切都沒什麼意思。我聽了心裏一沉,不知怎麼感覺人老了特淒涼。隻好說過一陣我到北京出差的,就去看望您。

誰知僅僅一個多月後,我們就陰陽兩隔了。春寒料峭,親友們舉行了一個安靜的告別。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把火化後的骸骨交給我們說:“燒得很透。”這句話對於我印象之深如刻骨。姥姥一生自食其力,臨了,也不給別人添麻煩。我摸了摸那盒灰白色的骨粒,還熱乎乎的,有一種奇怪的不真實感。

親人們逐漸離去,我感覺自己逐漸變成孤伶伶的一個人了。現在,在淩晨兩點鍾的黑暗中,黑暗的深處非常深,簡直像新月夜晚前的黑暗一樣。回憶像潮水,緩緩湧上來,將我淹沒了。

姥姥畢業於湖南省立第四師範學校,一生都在做老師,在中學、小學都幹過,教過語文、數學、音樂、美術……雖然命運坎坷,但一直兢兢業業。她的一生,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她常引以為豪的是:“勞動最光榮。”

姥姥一輩子辛苦,該休息了。您在地上生活的所有痛苦、每一滴眼淚都會升到天空變成雲。

轉眼清明就到了。《論語》裏說:“慎終追遠”,“慎終”指謹慎的思考人生於天地之間的意義。“追遠”是說看看老祖宗們都留下了些什麼,在自身與先賢之間做一個對比,應效法先古聖賢。

趁親人們健在的時候好好珍惜、善待他們吧,這才是清明節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