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的估計沒錯,這牛府正是牛筆仁家。
原來,被穆桂英夢引上梧桐樹後,這位大方塊牛少爺可算是遭了罪了,那麼高的地方,恐懼加上絕望,屎尿齊流,就好像一塊大臘肉掛在那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來。幸虧他那些狗腿子中還有一些是會爬樹的,乍著膽子溜下樹,急忙跑回牛府把牛筆仁的老爸牛得很喊了來。為了把牛筆仁弄下樹,牛得很絞盡了腦汁,各種辦法都用了,都沒效用。牛筆仁實在是太胖了,沒三百五也有兩百五,沒人能托得起他。最後牛得很沒辦法,隻能叫人現做了一架人字雲梯,叉得天開地開伸到牛筆仁腳底下,這才把他接下樹來。雲梯是現做的,當然不可能眨眨眼就完成,這麼長的時間牛大少掛在樹上,又是地心引力,又是恐懼壓力,累得筋疲力盡,從樹上一被救下來,他就虛脫,暈了過去,直到今早上才醒過來。不然,穆桂英昨晚上在小城裏如何住得安穩。
牛筆仁遭此戲弄,對穆桂英恨不能吃肉喝血,找還找不著呢,現在竟然自己送上門來,豈能放過!
當下牛筆仁帶人把穆桂英和明智午團團圍住,這位大方塊惡少狠狠地盯著穆桂英,咬牙切齒地說:“臭婊子,你耍得少爺我好苦!”
穆桂英笑了笑說:“誰叫你那麼好色,想調戲我。”
牛筆仁蹦地一下跳起來,吼叫道:“調戲?少爺我不是想調戲你,是想強暴你。來人啊,給我把這小妞抓住!”
那三、四十個惡家丁平常欺負慣了人,一碰到這種事渾身就癢癢,手癢癢腳也癢癢,聽到牛筆仁的話,馬上呼啦往上一闖,就想來辣手擒花。
穆桂英呢,其實也是好動的人,這種事很容易讓她處於興奮狀態;可是……自己現在是在情郎哥哥麵前哪,要是凶相畢露把那些狗腿子打得滿地找牙,會不會嚇著他……考慮再三,穆桂英還是決定不自己動手,而是把這事交給自己的寵物。於是,她用蛇語對大常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說時遲那時快,那三、四十個家丁撲了上來,大常迎上去,粗大的蛇尾巴貼地先來了個掃蹚尾。大常有三十多米長,以一半十五米作為半徑計算,這一掃出去直徑就是三十多米,這是多麼大的掃蕩麵積。撲通撲通撲通聲中,當即有七、八個衝在最前麵的家丁被掃得頭下腳上,狂吻地麵。接著,大常伸出它那靈活的頭顱,倏地一下絞住了一個家丁,然後把這個家丁當肉錘,甩起來掄流星一樣挨個去捶打其他的家丁……這些家丁隻不過是富戶人家的打手而已,又不是上陣殺敵的戰士,他們手裏拿著的,無非是一些棍棒,麵對大常的這種肉錘捶擊,如何擋得住,劈啪劈啪劈啪,隻是一會兒的工夫,就被捶得紛紛倒飛出去,好像飛散開的煙花炮,把個牛筆仁都撞得仰麵朝天翻到在地。一旁的明智午明秀才看著這情景,隻能用三個字來形容:驚呆了!驚得眼珠子都掉在地上。
那牛筆仁沒想到自己的手下這麼不禁打,從地上爬起來,氣得破口大罵:“你們這班耗子媽生的,這麼多人連條蛇都搞不定,我爸平常養你們,是養了豬養了狗哪!給我上!”一個一個地用腳去踢那些倒在地上的家丁。他還不知道呢,因為怕嚇到明智午,所以穆桂英沒讓鐵背花出動,如果鐵背花撲出來,情況還會更嚴重,估計這些家丁不全死光,也是大部分要報銷。都說不到黃河不死心,這小子是到了黃河也不死心,一句話來說就是,不知死活。
不過不知死活歸不知死活,他還沒到該死的時候,穆桂英現在是在情郎哥哥麵前,當然不想造成血腥的場麵,當然也不想無休止的糾纏下去。看著他這樣子,看著這挨的打還嫌不夠的落水狗的樣子,穆桂英知道,不讓他吃點苦頭,他是不會罷手的;想讓他罷手,就得讓他知道真正的厲害。穆桂英於是仰頭向天,對著在天空中翱翔飛行的天鵝白大褂打了一聲呼哨。
那牛筆仁正在踢地上的家丁,突然就覺得頭上一緊,頭發被什麼抓住了。古代的中國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跟腦袋一樣重要,是不剃的,所以男人的頭發也跟女人一樣長;但是男人平常會戴帽子。而剛才翻到在地,牛筆仁的帽子已被摔掉了,長長的頭發暴露在外麵,很容易就可被抓住。揪小辮子揪小辮子,也是中國古人發明的詞彙。牛筆仁正在暴怒,突然又被人揪住了“小辮子”,更怒,他罵了一聲:“哪個王八蛋?!”抬頭往上麵看去。這一看才發現,感情揪他“小辮子”的不是人,而是昨天那隻白天鵝。這隻天鵝大呀,兩翅伸展開來足足有兩丈寬,那巨大的鵝嘴正在他頭上方,顯然是叼住了他的頭發。牛筆仁這個氣呀,連隻鳥也敢來欺負他。“臭鳥,死鳥,快鬆嘴!”掙紮著想用手去抓鵝嘴。白大褂則扇動翅膀往上飛,想把他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