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逍遙的日子似流水一般快,眨下眼就過去了很多天。這一天,穆桂英又在外麵過夜了,太陽爬到三竿高時她從樹上下來,打了一隻野兔燒火烤著吃。她隨身帶著鹽巴和孜然,燒烤得很香。這是她跟黨項人學到的生活習慣。吃完後,她騎上馬,繼續昨天前進的方向。
風吹過,草浪湧起,草浪上野花朵朵,散發出迷人的芳香。走了大概有幾十裏路的樣子吧,前麵突然有人喊:“救命哪!救命哪!”這地方如果在中原,那是標準的荒郊野外,但草原上不同,草原人本就是到處跑的,那裏都是家,所以不論在哪裏看到人,都不必感到大驚小怪。穆桂英不敢怠慢,急忙催馬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聲音是在一個山彎後,非常惶恐。待到了地方一看,不由吃了一驚,隻見有好幾十匹草原狼,圍住了一個契丹漢子,正在展開凶猛的撲擊,那漢子手裏拿著一根木棒左揮右擋,非常狼狽,他身上的衣服已被狼抓破了好幾處,鮮血洇染出觸目驚心的豔紅。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匹馬,被啃咬得隻剩半個身子,裏麵的腸子肚子流了滿地。不用說,那肯定是狼群的傑作。
穆桂英看情形不好,那漢子顯然與狼群搏鬥了很長時間,此時已累得氣喘籲籲的,力氣很弱,如果再沒人救護,他肯定要葬身狼腹。穆桂英在離山時曾跟離山聖母學過馭獸法術,能召喚驅使很多種野獸,其中當然也包括狼,而且還成功試驗過。不過,離山是山區,那裏有狼也是山區狼,和這現在的草原狼可能會有所不同。她能驅使山區狼,能不能驅使草原狼呢?不管怎麼樣,救人要緊。穆桂英決定試一試。
穆桂英說動就動,馬上雙手擺動,嘴裏念叨有詞,念起了馭獸訣,發出馭獸功法。
這馭獸法術其實跟迷蝶螭夢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可說它們是姊妹功法,因為它們在作用原理及使用手法上都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所不同的是,迷蝶螭夢功針對人,而馭獸法術針對獸類,作用對象上有些不小的區別。
穆桂英使出了馭獸功法,嘿,別說,還真有效用,念叨了一陣之後,狼群慢慢停止了攻擊,一隻一隻的,都在她的功法作用下離開那漢子,轉而圍到她身邊來。穆桂英看那漢子已沒有了生命危險,於是隨手往一個無人的方向一指,狼群隨即呼啦一聲,都朝那個方向衝去。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
狼群跑遠看不見了,那個契丹漢子得救了,穆桂英從馬上跳下來,來到他身邊,關切地問:“你沒事吧?”那漢子搖搖頭說:“謝謝你救了我。”
穆桂英一個人在外麵逛蕩,多多少少有點悶得慌,現在見有了人,可以和自己做做伴,解解寂寞,於是就和他聊起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遭遇到狼的襲擊呢?”看這方圓四周,既沒羊群也沒馬群,這漢子肯定不是牧羊放馬人,牧羊人會有牧羊犬,放馬人單身一人的幾乎沒見過;這漢子隻騎了一匹馬,其它的什麼也沒有,難道他也是個到處瞎逛的?穆桂英現在的身份是個越獄逃犯,不可能他也跟她一樣吧。
那漢子看穆桂英年輕貌美,清純可愛,看樣子不足二十歲,卻有驅使狼群的奇能,不由得對她頗有些敬畏,他說:“我是到前麵一個地方去買閃閃果的。”說著話用手指了指東南方向。
“閃閃果?”這是什麼怪東西?怎麼從來沒聽說過。穆桂英有些好奇,就問那漢子。
那漢子說:“就是一種會發光的果子,紅紅的,有山裏紅那麼大,到了晚上掛在屋子裏,整間屋子都可以被照亮,比蠟燭和油燈亮多了。”
這漢子嘴裏所說的這種閃閃果,穆桂英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這就是他們穆柯寨出產的呀,是穆柯寨降龍木樹上結的一種果子,因樹取名,就叫降龍果。這種果子不能吃,但是能發光,一個果子能足足發光一年的時間,其發光的原理大概跟螢火蟲差不多,是一種冷光。當然,果子長在樹上時是不會發光的,隻有摘下來曬上一、兩天後才行。而且,它的光芒亮度也不是永遠不變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果子會逐漸收縮變小,光芒也會相應地逐漸減弱,最後會縮得隻有一粒西瓜子那麼大,這時候就發不出光來了。降龍木樹上結這種果子產量不高,一年也就能結那麼一、兩百個吧,除了穆柯寨自己用,剩不下多少。以前在穆柯寨時,穆桂英會把這多餘的送到山下市場上去賣,買的人很多,而且價錢也不低,這為穆柯寨帶來了一筆不小的收入。
不單單是果子,降龍木樹上的樹葉也同樣能發光,隻是時間短暫,隻能維持半個時辰,然後就會化成飛灰和青煙。所以,這樹葉自然是沒辦法賣的了,因為它們一旦從樹上掉下來,很快就會自動消失掉。不過凡事有弊也有利,樹葉雖不能賣,卻為穆柯寨平添了一道景致:降龍樹光。這可是一道勝景,恐怕天下再無第二處,僅此一家的。每年到了降龍木落葉的時候,所有附近四鄰八鄉的人們幾乎都會趕過來,爭相欣賞這一年才得一見的樹葉發光奇觀。
降龍木落葉跟其它的樹木落葉不一樣,其它的樹木都是今天落幾片,明天落幾片,有一個比較長的落葉時間。降龍木不是這樣,它的落葉集中分三次進行,其它的時候一片葉子也不會掉(當然,如果人為的去摘下來那就另當別論了);而這三次中,又主要集中在第二次,其落葉量占總落葉數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第一和第三次的落葉量都很少,基本上沒有觀賞價值,樹光的勝景主要出現在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