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搏鬥,把所有道觀中的道士都點穴製住後,穆桂英見其中沒有鐵木陀的身影,於是來到老道士身邊。她把他身上的穴道解開一部分,使他能夠開口說話,然後問:“那個鐵木陀是不是你徒弟?”老道士還挺有點骨頭倔,頭一撇,對她的話不理不睬。
穆桂英也不惱怒,隻是笑了笑,她轉過頭去,對著也說不清是哪個方向的夜空中,放聲喊道:“鐵木陀,如果還有一點點男人味的話,就自己出來!你師父現在落在我手裏,如果你做縮頭烏龜,我就把你師父,還有你這些師兄弟們,全部都殺死!”連叫了三遍,聲音全都是用渾厚的內力送出的。
看來,那鐵木陀還真是不敢做這種導致大殺戮的罪孽之事,穆桂英的第三遍叫聲剛剛落下,這位瘸腿馬官就憤憤地從夜暗的陰影裏走了出來,口不擇言罵道:“他媽的你還是個妞兒,怎麼這麼凶殘惡毒!”
穆桂英笑了,說:“如果我凶殘惡毒的話,恐怕你最少兩條腿都廢了。還是別抱僥幸心理了,馬上帶我去找到降龍木,什麼事沒有;不然,可別指望我永遠有這麼好的脾氣。”
鐵木陀說:“什麼鬼降龍木,我根本不知道。你不要老糾纏著我,我又沒拿你的東西!”
穆桂英的臉色有點變了:“你說什麼?!”這家夥竟然想要耍無賴不承認。
鐵木陀嚇得渾身一哆嗦:“我說……我又沒拿你的降龍木。”此時,他的底氣已經開始有些跑泄了。
穆桂英說:“可是你知道在哪裏,而且也不能排除你偷盜的嫌疑。”
鐵木陀說:“問題是……我不知道。”
穆桂英這下是真的冒火了,她的臉色變得鐵青,也許是因為年輕的緣故吧,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死不要臉的人:“你再說一遍!”
“我……我不知道什麼……降龍木。”
穆桂英再也沒辦法忍得住了,她嘡啷拔出九轉驚雷隱風劍,就向對方撲去:“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鐵木陀想躲,瘸著條腿呢,哪躲得開,被穆桂英連著在屁股上、大腿上紮了五六劍,撲通跪倒在地,鮮血直流。
這一下,這位半是流氓半是馬官的瘸兄知道賴不過了,鬼扯一樣急忙嚎叫道:“別殺我,別殺我!我知道,我知道!”
“那在哪裏?”
“不在這裏,在天門陣裏。”
“不管是哪裏,帶我去找!”
還是那句話說得好啊,善的怕惡的,惡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穆桂英不顧一切,就是要找到降龍木,鐵木陀能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他不怕死,大可以一解脫一了百了,問題是他怕啊,沒奈何,隻好頭前帶路了。天門陣是軍事禁地,擅闖者格殺勿論,這一去還能有命嗎?可是不去,馬上就會黃泉路上開道!哎,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現場隨機應變吧!
鐵木陀被穆桂英押著前往天門陣。
這一路也不近,直走了一天一夜才到。
天門陣被擺在九龍山飛虎峪,這可是一大地方,地勢寬闊,地形複雜,素有十八道溝壑、三十六處天坑之稱,穆桂英上次來找降龍木時就來過這裏,也仔細觀察過天門陣。
天門陣是一係列子陣集合的合稱,名稱大概取自於神話傳說故事,意思是“過了南天門後將會遇到些什麼”。天門陣內大大小小總共包括一百零八個各種各樣的子陣,分別布置在飛虎峪的各方各處,各陣之間互相銜接,互為犄角,互相支援,不論攻打哪個陣,都必然會遭到至少兩個陣的支援,使得攻陣者腹背受敵,遭到敵優勢兵力的打擊,很難避免失敗覆滅的命運。
天門陣的總體布局,采取的是一種視覺欺騙和地形參差的手法,這怎麼理解呢,簡單一點來說吧,就是各陣,特別是相鄰各陣,通過人工填築的辦法,把地形以及地麵上的建築物都設計得很相似,不明就裏的人乍一看,好像都一樣;隻有仔細觀察,才能發現它們之間的細微區別。但表麵看起來一樣,實際其內裏的本質卻有比較大的區別,實際上各陣的地麵形狀大不相同,有的平坦,有的坑窪,有的下麵設置了陷坑。打個比方說吧,攻陣者從這個陣懵頭懵腦轉到了另一個陣,明明看起來好像都一樣的,可剛才踩著是平平坦坦的實地,這會兒踩上去卻是噗通掉進陷坑。這一來,就使得攻陣者蒙頭轉向,根本搞不清來頭。
除了這樣的手法之外,天門陣內還擺上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大石頭,這些石頭都是經過了雕刻的,形狀在光線不好的情況下看起來好像是一些妖魔鬼怪,仔細看又不是;而且石頭上還被用畫筆描畫過了。這些石頭按一定的次序連續擺放,各相鄰的石頭大體相同,又有細微的區別,這種區別依次遞進,這就好像現在的電影膠片一樣,如果攻陣者從這些石頭的這一頭一直跑到另一頭,他們會發現這些石頭好像是會動的,這就又會給攻陣者造成強大的心理恐懼,使他們不戰自亂。
另外,為了輔助這些手法,天門陣內還設置了很多煙霧發生點,這些發生點,每個點上都堆積有大量的麥秸稈、麥麩、穀殼等,這些東西有些幹燥,有些則潮濕,把它們混在一起時,燒起來沒有火焰,卻會產生大量的煙霧和水汽,這些煙霧水汽被刻意設計過的過風通道裏的風一吹,很快就會彌漫滿陣,使得天門陣影影綽綽,若隱若現,有一種恐懼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