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忠義近來的工作很忙,除了要定期“輔導”女學生,還要參與沈陽地區軍統係特務的重建工程。
新任沈陽市長董文琦已經到任,在他親自主持下,與蘇軍辦完交接手續後,各市政部門馬上就要運轉了。但目前還有個麻煩。由於沈陽被日本長期占領殖民,有些地區和街道,已經看不出原有的中國名字了。比如說從奉天驛(奉天火車站,即後來的沈陽站)到大和旅館(現遼寧賓館)和馬路灣的街道,當時分別被稱作浪速通和千代田通。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中國人的地方,反倒有點小日本大阪和東京的意味。因此這街道必須得該名,要改成中國人能適應的名字。後來,這兩處街道便被改成具有中國特色的街道了,分別叫中山路和中華路。
另外,坐落在沈陽的大小日本神社也要堅決取締。中國的土地,不是用來給你小日本耀武揚威歌功頌德的。譬如奉天神社、忠靈塔(老百姓俗稱炮子墳)和大和旅館前麵的日俄戰爭紀念碑。總之在中國的沈陽,是絕對不能再有日本人留下的任何痕跡。
大和旅館對麵浪速廣場的紀念碑*,原來是給小鬼子歌功頌德的。但現在光複了,這塊碑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於是在沈陽各界的倡導下,碑文重新修訂,改成了“國家至上,民族至上”。
許忠義就在這塊碑下合過影。作為沈陽地區軍統係特務的三大巨頭之一,他有幸被剛剛到沈的李維恭親自召見了。兩個人的談話是很愉快的,剛一見麵,李維恭就悄悄跟他說自己還缺輛專車。
也不知道李維恭從哪打聽到許忠義有這本事的,總之,許忠義是毫不猶豫地反問他:“‘林肯.特殊陽光’行不行?就是羅斯福專用的坐騎。”
“行行行!忠義啊,拜托了!拜托了!”李維恭不愧是老特務出身,自己學生有幾斤幾兩,他了解得比任何人都詳細。別人能弄到的同類轎車,在許忠義手裏就可以打六折。這是個什麼概念?意味著用公款買車的李維恭,可以輕鬆賺出一大筆回扣。
“先生,以後有事您就吩咐,忠義能有今天,還是仰仗先生您的栽培。”這叫吃水不忘挖井人。李維恭對許忠義究竟栽培多少先不說,可一頂光輝燦爛的大帽子扣在他頭上,這怎麼也能叫他有成就感不是?
“忠義這個人,仁義啊!”從此以後,李維恭是一提起許忠義就伸大拇哥。在他眼裏,其他學生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這個“軍統未來,最有前途” 的補習生。
“忠義啊!咱們在沈陽的辦公地點,就由你來選吧!”這是個大有油水的好差事,李維恭交給許忠義去打理,這其中深意也就不言而喻了。自古以來,房產地產它就沒有不賺錢的。
“義光街怎麼樣?那裏交通便利,環境也不錯。以前有個日本人的產業,不過我已經找人把它沒收了。”
李維恭眨眨眼,他想不通許忠義為什麼偏要選擇這個地方?
“老師,那裏的地下室,嗬嗬!都是日本人秘密存放的金條,能有一噸。我可是搶在中統前麵把這地界給占了,為得就是等您來,想聽聽您的意見。不過您放心,那些黃金都沒登記,該怎麼處理,還得由您拿主意。”
“秀凝他們也是這麼想?”
“嗨!我跟您說這些,那就是於專員的主意。放心吧,上下我都打點好了,就等先生您親手切這塊蛋糕。”說著,許忠義取出一份分配名單。李維恭看過後,劃著火柴把它燒掉了。
“唉!你和秀凝都是有心人哪……”
“先生您過獎了,沒有您的提攜,咱們這些人算什麼呀?”
“可這名單上……我怎麼沒找到小齊的名字?”
“不是我們不想給他,而是他瞅誰都不順眼,所以咱就不敢找那麻煩。再說了,他家底這麼殷實,能缺這點錢嗎?與其等他把錢上繳國庫,那還不如咱們自己捐了。”
李維恭心裏神會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許忠義的肩。
“對了先生,還有件事要跟您說。”仔細聽聽門外,許忠義壓低嗓音又道,“我和於專員商量過,準備給您一個暗股。”
“哦?”
“往後從葫蘆島進出的貨物,您有一成的分紅。放心,這都是實打實的買賣,誰也找不到股東。”
“多少錢?”
“現在是每年五十萬美金……”
“五十萬?”李維恭驚得差點沒蹦起來。
“您可別嫌少,這隻是剛剛開始,往後會越來越多。”
李維恭的腦袋,當即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唉!實在對不住先生,要不是那些司令、軍長、師長都需要打典,先生您還會分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