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義與他們相比,就沒有那麼走運了。
回紇那兒那兒是他下的請帖,可是客人卻應了自己仇敵之邀,前往人家那兒赴宴去了(本來史朝義就是在那別人的飯菜來請客,自己本來就不厚道,又怎能怪別人不給麵子呢?反正都是吃人家的,吃晚飯之後幫幫主人家撐撐場麵也是人之常情嘛,誰說番邦人不懂禮節,人家不也是厚道了一會嗎?隻不過此次回紇厚道要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一點),遇到這種事情,足夠讓史朝義鬱悶上半年的!
不過,這僅僅是他鬱悶生涯的開始。
他請的這群客人不僅幫他的敵人撐了場子,還要公開出麵來拆他的台子了!
寶應元年十月二十三日那一天,唐朝對史朝義進行剿滅的最後一次戰役已經部署完畢:身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仆固懷恩與回紇的左殺將軍為前鋒,陝西節度使郭英乂,神策軍觀察軍容使魚朝恩,神策軍節度使衛伯玉率領回紇騎兵、朔方勁旅、陝西、、神策軍為主力,擔任正麵進攻任務,從澠池攻打洛陽;澤路節度使李抱玉率領本部人馬進攻河陽;河南道副元帥李光弼率領本部人馬進攻陳留,策應唐軍的正麵進攻。
若論單挑,任何一路人馬都可以對他史朝義構成絕對威脅,三路人馬齊頭並進,他史朝義的壓力可想而知,他要翻本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唐軍此次組織的人馬就像幾年前鄴城會戰之時的九位節度使一樣貌合神離,是一群烏合之眾。
但是,出現這種可能的幾率幾乎為零!
麵對如此強悍的陣容,史朝義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連忙召開軍事會議商量對策!
今天的大燕帝國已經喪失了昔日人才濟濟的局麵,不用說安祿山、也不用說史思明,就連昔日做傀儡皇帝的安慶緒雖說自己不怎麼樣,但是手下的能人異士,都比他史朝義強多了!
如今在他朝中,唯一能夠值得依托的,就是那位在軍事上頗有建樹的四朝元老阿史那承慶了!
“如今兵臨城下、形勢危急,諸位愛卿有何對應良策?”雖說是在向殿中群臣詢問,但是史朝義的目光還是最終落在了阿史那承慶的身上!
“如果隻是唐軍單獨前來,我們可以和他們決一死戰;如果是回紇騎兵一同前來,卻其兵鋒銳不可當,我們不宜硬拚,應該退守河陽,采取當年李光弼的猿臂之策,避其鋒芒,堅守疲敵,在尋機破敵!”阿史那承慶知道自己意見對大燕王朝的重要性,若是此時他還不替史朝義出謀劃策的話,恐怕災難就真的要降臨在他們的頭上了!
“回紇騎兵真的就有將軍所說的那樣可怕嗎?”史朝義帶著一種疑惑、一種嘲諷的眼神望著阿史那承慶,雖說他是四朝元老,但是他的戰績在史朝義心目中還不過分量,況且阿史那承慶本人也沒有會回紇正麵交鋒過,其語言的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在朕看來,那也隻不過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罷了,我們有必要怕成那樣嗎?丟失洛陽的後果的嚴重性將軍又沒有想過,與其棄城而逃,遭人唾罵,不如堅守城池,彰顯我大燕健兒之雄風!”
暈!阿史那承慶徹底無語了,自己雖是四朝元老,在安祿山、安慶緒、史思明三代皇帝眼中,他都是一個頗受尊重的人物。但是,人人都稱道虛懷若穀、禮賢下士的史朝義似乎並未把他放在眼中,這可是讓人費解啊,“皇上雄心壯誌,讓微臣佩服,但是我大燕健兒連年敗績,士氣低落,若是此時與唐軍及回紇交鋒,不幸戰敗,局勢恐怕一發不可收拾啊!”
“阿史那將軍是沙場名將了,怎麼就越老越膽小?”史朝義冷笑道:“正是我大軍連年敗績,就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士氣,朕禦駕親征呢,難道就不能讓三軍將士以一當十,所向披靡嗎?”
再暈!鬧了半天,阿史那承慶終於明白,原來眼前這個大燕皇帝是一個自戀狂,而且還不是一個一般的自戀狂,是一個絕對以自我為中心,幾近癲狂的自戀狂!目前的形勢,能與唐軍陣營中的郭子儀、李光弼、仆固懷恩等人打成平手都是燒高香了,更何況還有一支十萬能征善戰、嗜殺成性的回紇騎兵,與這種強悍組合相對抗,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史朝義在屢戰屢敗的情況之下上有禦駕親征的想法,不得不說,他的勇氣卻是讓人欽佩啊!
阿史那承慶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緩緩的閉上雙眼,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唐軍主力及回紇騎兵從陝州出發,勢如破竹;澤路的李抱玉,臨淮的李光弼也是齊頭並進,合圍洛陽,讓這座剛剛平靜兩年的古城周圍再次燃起了熊熊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