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氣微微帶著寒意,也不過五六點的樣子,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路燈昏黃的光,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打開一個又一個光圈。一個女人,提著一隻小小的箱子,匆匆的走在路上,四周行人越來越少,直到一個小小的巷口,女人停了下來,空著的那隻手握了握,邁步走了進去。
一條狹長的小巷。兩邊都是聳立的高樓,淒冷的月光鋪在地上,小巷的盡頭,是一扇厚實的木門,有點老舊,暖暖的橙黃色燈光,從門四周的縫隙穿透出來,灑在女人穿著的黑色大衣上。
遲疑了一下,她抬起手在門上扣了扣,門上風化的木屑,隨著她的動作四處飛揚。女人皺了皺眉,素白的手在鼻尖前揮了揮:“您好,請問有人麼?”
吱咯一聲,門打開了,一陣熱氣撲麵而來,橙黃色的光照在女人精致嫵媚的臉上。
門裏站著一個穿著鵝黃色毛衣梳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姑娘:“有人,姐姐你要住店麼?”
“有人介紹我過來,說您這裏……”
“進來吧,外麵挺冷的,而且天色也黑了。”小姑娘笑了笑。“姐姐,不用您您的喊我,我不是老板。”
女人的臉色有點尷尬,卻也沒說什麼,隨著小姑娘進了門。門裏和門外像是兩個世界,女人身上所有的寒氣在踏入門內的一刻瞬間消散,紅色的高跟鞋踩在木製的地板上發出咯噠咯噠的脆響。
女人一直微微皺著的眉頭鬆散開來,抬眼一看,屋裏的擺設也普普通通,四四方方規規矩矩的大廳,往上看是一圈客房,木質的門窗,上麵還糊著白色的窗戶紙,樓下雖說是大廳,其實也就放了幾張桌子,中間是一個老式的台麵,一個笑眯眯的老人家站在後麵,一身民國時期客棧掌櫃的打扮。
大廳的最中間有幾個火盆,裏麵烤著栗子正在砰砰的作響,在空氣裏不斷的散發著甜香。女人長出了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低頭看著小姑娘:“那個老人家,是老板麼?”
小姑娘搖搖頭頭上的羊角辮也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那是賬房爺爺,老板說天太冷適合睡覺,今兒下午就跑到他自己的房間去了。老板交代,有人來了,就讓他先住下,明天再說別的,反正來了咱們店,是不會賴賬的。”
女人點了點頭:“也好,那我就先住一晚吧……”
“那姐姐跟我來,”小姑娘轉頭又去和台麵後的賬房爺爺說:“爺爺燈給我開一下,我帶姐姐過去,你早點睡吧!”說完帶著女人向後走,繞過了台麵,上了樓梯。女人看著小姑娘的羊角辮一跳一跳的,臉上也帶著上了微笑,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隨即麵色陰沉了下來。
上樓第五間房,小姑娘推開門,回頭看著女人:“呐,姐姐這個房間你住,屋裏有熱水能洗漱,被子都是幹淨的。”
女人點點頭,小姑娘又笑起來:“姐姐我叫紅菱,有什麼事兒你喊我,我房間就在你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