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睿看著兩人針鋒相對,隻是裝作全然無知的樣子,既不開口也不生氣,依舊溫和淺笑的提著藥箱。
“好好好,我慎言慎言!讓我大嫂好好給我哥哥瞧病,萬一出了什麼岔子,難過的可是她自己。”華服男子一臉傲慢的說完,便拂袖而去。
梅香福了福身,抿著嘴角,一時之間也沒有在言語。約莫過了片刻,梅香挺起脊背,用手帕沾了沾眼角:“馮大夫請隨我來吧!”
“梅香姑娘還請帶路。”
梅香帶著馮睿穿過一個小花廊,又過了一個小門,在宅子裏彎彎繞繞的走了好幾圈,終是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門口。梅香停下了腳步,對著馮睿恭敬地說道:“馮大夫就是這裏了。”
梅香對著門口看門的小廝說道:“把門打開。”看門的小廝依言開了門。
院子裏一股腐朽的氣息蜂擁而出,馮睿皺了皺眉頭,看見身邊的小廝和梅香的臉上並無異樣神色,心下也多了幾分了然。
“馮大夫,請。”
馮睿跟著梅香進了院子,身後的院門再次被封閉了起來,馮睿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院牆之上,發現上麵貼著幾長半舊的黃紙符咒。
小院並不大,院中也並無太多修飾,隻有一間正房和一間廂房,院中放著一個養魚的大瓷缸,現在天寒地凍了裏麵也是隻有些積雪而已。
馮睿隻是簡單的打量了一下,便收起了目光,跟著梅香走到了正房門口。
梅香抬手敲了敲門:“少夫人,我把馮大夫帶過來了。”
“快將馮大夫帶進來!”屋裏傳來一個柔弱的女聲,想必這女人便是老板娘的手帕交——嚴少夫人。
馮睿進了正房,屋裏濃重的草藥味兒,熏得人頭腦發暈,看來這嚴大少爺真真是用藥吊著一口氣罷了。正房不大,屋中的炭火燒的充足,進了內室才看見就看見一個麵色略微蒼白的女子坐在床邊。
“您就是馮大夫!”梳著夫人頭的女子,雙手交握緊緊的抓著手中的帕子,一臉驚喜的說道。
“正是。”馮睿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險些被她身上的腐朽氣熏的吐出來。
“您可千萬要救我相公,他……”嚴少夫人說到這裏忽地哭了出聲,滿麵的梨花帶雨讓人心疼不已。
“夫人還請您不要悲傷,我定當竭盡全力。”馮睿抵不住著哭聲,隻能出言相勸。
“好,那就多謝馮大夫了,我相公的病要是有了起色,我一定重金酬謝。”嚴少夫人說著用手帕擦了擦粉麵上的眼淚,柔柔弱弱的衝著馮睿露出了一個笑顏。
“病人身在何處?”馮睿最是不耐煩和女子打交道,隻能趕緊出言。
嚴少夫人聽了,一臉的羞愧:“看我隻顧著自己難過了,我家相公就在床上,請您隨我過來吧!”
嚴少夫人帶著馮睿走到床邊,梅香已經拉起了床上的軟簾。馮睿走到近處低頭一看,穿上躺著一個滿臉病氣虛弱不堪的男子,如果不是胸口時不時的起伏一下,馮睿幾乎要認定這人已經是死了多時。
“馮大夫如何?”嚴少夫人走到馮睿身邊看著馮睿久久不語,終於是按捺不住出言相問,
馮睿歎了口氣,打開隨身的藥箱,取出脈枕放到床邊。梅香把手中的軟簾掛在係在一邊,從被中取出了嚴大少爺的手腕,輕輕的放在脈枕之上。馮睿坐到凳子上,伸出手搭在了那消瘦的不成樣子的手腕上。
嚴少夫人一臉緊張的看著馮睿的臉,生怕錯過馮睿臉上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
過了半晌,馮睿收回了手,示意梅香將嚴大少爺的手腕放回被中。
“馮大夫,到底如何?”嚴少夫人看著馮睿收了脈枕焦急的問道。
馮睿嗅著嚴少夫人身上傳來的腐朽氣息,又回頭看了看床上隻剩下半口氣的嚴大少爺。“嚴少爺,脈象平和,與常人無二。”隻說了這一句便閉口,再不言語。
“脈象平和?又是脈象平和,要真是脈象平和,我相公人怎地又會這般?”嚴少夫人聽完馮睿的話,眉宇之間更是籠上了一層陰雲。
“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馮睿收攏了藥箱起身便要走。
嚴少夫人跑了幾步,繞到馮睿身前撲通一聲跪下在馮睿身前:“馮大夫,求求你了!我一個深閨婦人,被困在這深宅大院之中,除了梅香身邊無一人能夠幫我。我相公的兄弟又如……
我在這家中除了相公之外再無依靠!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吧!”說罷,嚴少夫人竟是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給馮睿磕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