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別忘了,這家可是姓嚴的!”
嚴少夫人聽見嚴二少爺這句話,眼睛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抱著孩子的手也緊緊的抓住了孩子的衣服。“二少爺就算不看在我的麵子上,您哥哥也還躺在床上,這麼吵吵鬧鬧的像是什麼樣子?”
嚴二少爺冷笑了一聲,轉過身彎下腰將嚴大少爺身上蓋著的被子仔細的掩好:“大嫂要是真的心疼我哥哥,就安分守己一些,別天天尋思些有的沒的。”說罷揮了揮手,“行了都停手吧,讓我哥哥好好養病。”
小廳中壓著梅香責打的小廝聽見主子說了話,這才停下了手,把已經半是昏迷的梅香丟擲在地上,從這屋中的幾人彎了彎腰走了出去。
馮睿笑著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並未出言相勸。
嚴少夫人麵色不愉的坐在矮榻之上:“二少這天色也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嚴二少爺卻沒搭理她,隻是對著馮睿笑道:“多謝大夫今天盡心盡力救治我大哥,今天不如留在我家中,我好好招待一番?”
馮睿搖了搖頭:“我隨身物品都未戴在身邊,還是不便打擾。”
“那我就不強留大夫了,等會兒我派人送您福來客棧。”說完嚴二少爺就出了門去,帶著隨從小廝呼啦啦的走了。
等到外麵徹底的安靜下來,馮睿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小瓶子,輕輕的放在桌麵上:“這個藥給梅香胡娘塗臉,每日兩次即可,算是我送您的。”
“多謝馮大夫了,診金的話我明日親自送上。”嚴少夫人頓了頓,“我相公他……是不是以後就一直這般了?”
馮睿收拾著桌上的雜物,一一將其放進黒木藥箱中,沒去看問話的嚴少夫人,隻是溫和的說道:“自然就是一直這般。”
嚴少夫人抱著孩子,定定的看向床邊,咬著嘴唇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
馮睿收拾好了東西,就提起了藥箱繞過昏死在地上的梅香,幹淨利落的走出了門去。
經過小院牆邊時,馮睿豎起手指無聲的動了動嘴唇,牆上貼著的半舊符紙就無火自燃了起來。不消片刻,那幾張薄薄的黃紙就燒的一幹二淨。馮睿瞄了一眼地上的灰燼:“人都死了,魂魄也全無,留著這固魂符又有何用呢?真是可憐。”
嚴家大宅的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車夫看見馮睿從大門裏走了出來,一臉笑容的迎了上去:“是馮大夫吧?我家二少讓我送您回客棧,請您隨我上車吧!”
馮睿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穩穩當當停在門口處的馬車:“多謝。”
“請上車吧!”車夫帶著馮睿上了馬車。
寬敞舒適的馬車裏,還坐著一個人。
馮睿剛剛探頭進去,看見這人拱了拱手:“馮大夫。”
“嚴家二少爺這是要親自送我回福來客棧?”馮睿一矮身坐進了馬車裏,將藥箱放在腳邊,拍了拍袖子上的皺褶,好似不經意般問道。
“馮大夫真會說笑,我何時要送你回客棧去了? 不是說我請馮大夫喝酒的麼?”嚴二少爺攤了攤手,笑嗬嗬的看著馮睿。
“原來是要請我喝酒。”馮睿看著一臉無賴相的嚴家二少爺。
“就是要請你喝酒,順便問問你一個雲遊的大夫,是怎麼被清到嚴家給我大哥看病的。”嚴二少爺輕蔑的瞥了一眼身邊的馮睿,之後就閉目養神再也沒有講話。
馮睿瞧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今天這事可能有些麻煩,不過……他從來就不一個怕麻煩的人。
過了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車夫在外麵喊了一聲:“二少爺,馮大夫,雲客來到了。”
嚴二少爺張開了眼睛,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衝著馬車外揚了揚下巴對馮睿說道:“走吧,下車喝酒去。”說完也沒去管馮睿如何,而是徑自下了車。
馮睿拎起了腳邊的藥箱,也跟著下了車,撩起馬車上掛著的簾子就看見嚴家二少站在馬車外等他。
“走吧。”嚴二少爺用餘光看見馮睿從馬車上下來,就背著手走進了雲客來。
雲客來此時客人並不多,隻是三三兩兩的坐了幾桌,店裏的小二看見嚴二少爺帶著一位生客走了進來,就熱情的迎了上去。
“嚴二少好些日子沒來了!”小二走到嚴二少爺身邊,弓著身子在前麵引路。
“怎麼?本少爺不來,你們家還做不下去生意了?”嚴二少爺哼了哼,並不把小二的討好看在眼裏。
“這不是您來了,更紅火麼!”小二也是一個機靈的,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