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財路(完)(1 / 2)

安傑冷冷的笑了一下:“我發現我爸爸身邊多了一個女人。”

金蟾的動作頓了一下:“主子是說……”

“那個女人的命換給你不行麼?”安傑咬牙切齒的說道。

“主子,這恐怕不行。”金蟾有些猶豫。

安傑摸了摸放在床上的大衣:“怎麼不行,你是什麼都可以變成錢麼?”

金蟾好似有些為難的說道:“主子,這個‘什麼’是指和你有血緣關係的,並不是隨便一個都可以,那個女人就是你的仇人,我可是做不到的。”

安傑的瞳孔猛的縮了起來:“和我有血緣關係的?”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弟弟,弟弟不就是她“親手”殺死的麼。

“主子願意的話,你的父親也可以。”

安傑聽了這話,將頭埋進了自己的手掌裏,她沒有哭泣也沒有一絲的焦急,她隻是在冷靜的思考著,用父親的命換錢到底值得不值得。金蟾靜靜的蹲坐在旁邊,看著不言不語的安傑,寬大的嘴巴不斷的翁動,好像在低聲的說著什麼話。

安傑在一片黑暗裏不停的回憶起,剛剛在那個超市裏看見的父親,還有跟在他身邊一臉幸福的女人,她嗅著被子裏淡淡的黴味兒,感受著身下冷硬的地板。

再次抬起頭,安傑的眼神變得堅定而可怕:“就聽你的,用我爸爸的命換錢。”

金蟾的眼睛轉了一下:“你父親身邊也有一隻運財金蟾,好像不是很好打發,估計這個錢要晚些日子才能給你。”

安傑毫不在意的揮揮手:“什麼時候都可以,隻要你拿走他的命就行了。”

安傑站起身,從家裏的相冊裏拿出了一張很久很久之前拍攝的全家福,衝洗出來的相片因為存放的不得當,已經微微發黃。照片裏微笑著的麵容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弟弟的臉父親的頭母親的身體還有自己的心口處都變得迷糊不清。

安傑隨手撕扯了那張照片,人都沒有了留著這張照片還有什麼用呢?她把手裏的相紙碎片丟到了廚房的垃圾桶裏。一個人站在光線漸暗的房間裏,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半晌,她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身體,來到了弟弟的房間。弟弟的房間門口用一把結實的鎖頭鎖著,這是幾天之前父親做的。

他說,這是擔心媽媽不小心闖進去會刺激到她。其實安傑知道,父親隻是擔心怎麼解釋母親忽然看見的一切,那些布滿灰塵的衣服球鞋,放置在牆邊的廉價的拉杆箱。

安傑小心的試探過了父親,從他那些遮遮掩掩的話裏,她察覺到了更多的事實。

他們家,也許因為貧困和貪婪吸引來了幾隻運財金蟾,那幾隻金蟾找尋到了不同的人。母親因為貧窮而選擇付出,所以母親的金蟾拿走了她的內髒;父親因為貧窮而選擇偷竊,所以父親的金蟾拿走了母親的記憶;而她自己因為貧窮而選擇了仇恨,所以她的金蟾拿走了家人的生命。

安傑抱著弟弟的衣服低聲的哭泣著,弟弟的衣服上傳來淡淡的汗味兒,這是她曾經最嫌棄現在最懷念的氣息。再也沒有人會不停的在她身後追問——姐,你有沒有想我?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開始的?為什麼會這樣?隻是短短的幾個月而已,一切都變了,死去的弟弟、出軌的父親、瘋癲的母親,還有滿手鮮血的自己。從她看見那隻金蟾,用錢買了那件遙不可及的衣服之後,一切都變了,誰都不能責怪,造成現在這種局麵的都是她自己,

安傑哭的累了,就坐在了積滿灰塵的地板上,不知怎麼她忽然想起那個偶遇過兩次的溫和男人,他不停的問著自己後悔麼。

安傑看著空蕩蕩的家,低聲的自語:“我後悔了。”

……

那天夜裏母親沒有回家,父親也沒有回家,安傑坐在床上抱著雙膝,守著冰冷的家,家裏除了她的呼吸之外一絲人的氣息都沒有。安傑甚至覺得自己在一個死城裏,她身邊甚至沒有一個鬼魂,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她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家裏的老式石英鍾當當的響了十二下,午夜十二點了。

金蟾躺在安傑的枕頭邊呼呼的大睡著,安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摸了摸金蟾滑膩冰冷的身體。安傑拿過床上放著的大衣,輕輕的蓋在身上,看著天花板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身邊的金蟾不見了,我的父母好像也人間蒸發了。”安傑驚慌失措的抓著頭發,“後來家裏來的很多人,他們給了我很多錢,我不知道是為什麼,也不關心他們為什麼要給我錢。”

安傑說道這裏神經質一樣的笑了一下:“我知道這些錢都是給我的,我很開心,收下了那些錢,我好像買了很多東西,但是那些東西被我放在哪裏了我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