膾
海水浸過口鼻,是什麼感覺?海水順著鼻腔流到身體裏,肺部就像是一塊被水沾滿的棉花團,濕淋淋的掙紮一下就能聽見水的聲音。我怕是一輩子也忘記不了那種感覺……
“你還好麼?喂!”
我的身體在不斷的下沉,忽然一雙手環住了我的腰,我以為是自己瀕死的夢境。嘴巴張合了幾下,吞下了更多冰冷的海水。
“怎地被傷成了這般模樣……”剩下的言語飄散在我的耳邊,一絲一縷的也聽不真切了。
……
一滴水滴落在我的鼻尖,飛濺起的小小水珠打在我的眼睛上,我伸手撫摸了一下眼皮,溫熱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回。
“我還活著?”我猛的坐起,興奮不已的用手拍打著身體。
“你自然還活著,我這麼費心救你,你要是死了豈不是白費了我一片心意?”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我的身旁傳來。
我扭過頭看向她的方向,也看清了自己躺在何處。
小小的山洞裏略微有些潮濕,剛剛說話的女子坐在一個火堆旁邊,火焰吞噬著女子手中的樹枝,光影明明滅滅的跳動著,我看清了女子的側臉。火光映照再山洞的石壁上,將石壁染成橘色看起來分外的溫軟和柔和。
“你是誰?”我遲疑的問道,隨後後知後覺的去摸了摸自己的咽喉,那裏曾經致命的刀傷已經不見了蹤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大船、神秘的男子、犀然他們都是一場夢而已。
女子站起身走到的旁邊,遞給我一碗熱粥:“我是誰不重要,你先吃點東西。”
我接過了女子手上的木碗,看清了她手臂上被白布包裹著的一滲血的傷口,低頭嗅了一下,覺得這粥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怪味兒,但是眼下也不能挑剔什麼。“多謝。”說完我雙手捧著木碗喝了一大口。
女子笑嗬嗬的看著我:“味道如何?這可是我第一次煮粥應該挺好喝的。”
“我……噗————”粥到了嘴裏那股怪異的味道就更加明顯了,食物燒焦的味道夾雜著苦澀的鹹味兒,如果不是看見了碗裏的東西我絕對想不到這種味道會是一碗粥散發出來的,我看著女子期待的眼神,本想把嘴裏的粥咽下去,但是還是一口噴了出來。
“……你是怎麼了?”女子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費力的咳嗽了幾聲,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低下頭心虛的說道:“我喝的太著急了,嗆到了嗓子,粥……粥還有些燙口。”
“你也太不小心了,這一下去就吐出去半碗,本來就沒有煮多少。”女子歎了一口氣,看著地上星星點點的稻米覺得有些可惜。
“我……”
“你什麼你啊,碗給我,我再給你盛一碗,我自己就不吃了,都給你吃好了。你現在身體虛弱不能吃別的隻能喝粥。”女子取走了我手中的木碗徑自走回了火堆旁邊。
“還有啊?”我吞了口口水。
女子看了我一眼:“本來是想你吃一碗我吃一碗的,但是你都吐出去了,我就把我自己的那碗給你吃好了!”
“那等會兒你吃什麼?”我回味了一下嘴裏怪異的味道。
她走了回來,再一次將木碗遞到了我的手中:“等會兒我出去找幾條魚回來烤烤就好了,之前救你回來的時候那邊的礁石上還長著不少牡蠣都能吃,你不必擔心我。”
“姑娘我也想吃烤魚。”我端著木碗皺著眉頭聞著碗裏不斷飄來的怪異味道。
女子臉色一肅:“這怎麼行,你是病人,而且身體剛剛痊愈。”
“其實吃點魚對於身子的康複更有好處。”
“真的?”女子用懷疑的語氣問道。
我點了點頭將手裏的木碗放在了一旁:“是的,粥吃不飽,吃不飽就不能恢複力氣。”
“那也好,畢竟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女子站起身看向山洞外麵。
“嗯,我也要盡快恢複身體然後回家去。”
“那你在這裏等我回來。”女子從腰間抽出了刀刃。
我看見女子手中的刀刃眼瞳一縮,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裏沒有一點傷痕,大船上的一切似真似假。
我從草堆上站起了身:“不必了,我和你一起去。”
“你的身體?”
“身體並無大礙,你帶我一起去吧。”我走到了女子的身邊。
女子咬了一下嘴角:“那你跟我一起出去,外麵海風有些大,你跟緊些。”
說罷就帶著我走出了山洞,外麵還是清晨時分,山洞外的陽光並不刺眼,但是海風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