膾
我守在山洞口直到暮色來臨,兔兒一直沒有回來,我焦躁不安的用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暗紅色的舌頭從有些泛白的嘴唇上嚐到了一起血腥味兒。
我陰沉的看向遠方黑色的海麵,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再告訴我,那條卑劣的鮫人可能在半路上跑掉了。我用手上下拋動著準備好的石塊,山洞裏的火堆已經燃燒殆盡。
“什麼鮫人!不過就是一個騙子!!”我將手中的石塊扔了出去,開始不斷的盤算著要怎麼在這個無人的荒島存活下去。
閉了閉眼睛壓抑著心中的絕望和怒火,我從山洞邊的灌木叢裏尋到了不少的枯枝,隨意折斷之後用手抱了回了山洞,在衣服裏找到了火折子,打開看看似乎還能使用。
火光再一次照亮了小小的山洞,火堆邊上還有早上吃剩下的魚骨和貝殼,但是山洞之中隻剩下了我自己,狠狠的用雙手搓了搓臉頰,我不聽的告訴自己,如果要是再次看見鮫人兔兒,一定要用她的命來償還她的背叛。
我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篝火,在心裏不停的咒罵著鮫人的無恥,黑暗吞噬掉了最後一絲陽光,清脆的蟲鳴在山洞外響起,我卻無心去聽,現在這座無人的荒島隻剩下了我自己,一時之間恐懼和無助代替了怒火和絕望湧上了我的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了細微的聲音——是腳步聲。我警覺的站起了身,抄手拿起了旁邊還算粗大的木棍:“是誰在那兒!!”
我極力的控製住自己的聲音,不讓帶著它顫動和恐懼:“出來!”外麵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我借著朦朧的月光看見了一個黑影搖搖晃晃的站在山洞口。
狠狠的吞了一口吐沫,不管外麵是什麼,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沒有什麼好怕的。我舉著一枝燃燒的樹枝,壯著膽子想山洞口走去。
那個黑影停了一下,也開始踉踉蹌蹌向我走來。等到它走到我的麵前,我才看清楚,那黑影並不是別人認識身上帶著無數刀傷的兔兒。
她十分虛弱,嘴角的血跡還未幹涸,一頭黑發淩亂不堪,海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不停的向下流淌著,臉色蒼白的用手扶著山洞凹凸不平的石壁。
“快你快點收拾東西和我走,有人在追殺我們。快!”兔兒看見我舉著火把站在山洞中,眼睛裏曝出了一陣神采,似乎是看見了希望。
我看了看山洞四周,悄然的計算著我能夠抓到兔兒的可能:“什麼人再追殺我們?”
兔兒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跡:“今天我出門去找漁船來救你,遊出來不遠我就看見有一條大船,我在水裏和他們說有人在這裏,讓他們跟我來,但是……”兔兒說道一半因為失血過多,眼前發黑有些支撐不住,身子不停的搖晃,好似下一刻就要昏死過去。
“但是他們卻在靠近你之後打傷了你,對麼?”我站在兔兒身前不遠處,並沒有上前去攙扶她。
“是的,他們讓我上了船,然後一群人族開始用各種武器打我,本來我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來了一個女子,她的刀用的很好,我敗在她的手上,用盡了全力才逃了出來。你在受傷之前招惹了什麼人?”兔兒晃了晃頭,盡量讓自己清醒些。
我看著虛弱不堪的兔兒:“我本來以為你運氣會很好不會遇見他們,海域這麼大他們的船也許不會來這裏的。”
“實在是太湊巧了,我出去遇見的第一條船就是他們。”兔兒聽見我這麼說,無奈的笑了笑。
“不是湊巧,兔兒。”我走到兔兒麵前低聲的說道。
“那是……”兔兒瞪大了眼睛詫異的看著我。
“就算你遇見的是另外一艘船也會是這般。至於為什麼……原因不在於我,而是在於你自己。”我伸出手拍了拍兔兒柔軟的臉頰。
“你是什麼意思?”兔兒覺察出事情不對,竭力支撐著身體。
“因為你是一條鮫人啊!隻要是個人族遇見你,都會是這樣的結果。你的肉不是可以治百病解百憂,讓人長生不死麼?”我摸了一下脖子,那裏本來應該有個致命的刀傷。
“人族……居然是這樣的麼?那你呢?那你為什麼要讓我出海去找船?”兔兒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了幾晃之後無力的靠在了牆壁之上。
“我?我隻是想離開這裏而已,畢竟如果你不遇見那條大船上的人,你應該能夠安全回來,我也能輕鬆離開這裏。”我居高臨下的看著兔兒。“然後,在離開這裏之前,我也能有充分的把握將你抓住,帶你離開這裏,你身上的肉可是很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