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
“你回來了?”白聿撐著一把傘站在墓碑間,依舊是那一身道袍,頭上插著那支細細的竹枝。
曲道心的瞳孔縮了縮:“是,我回來了。”
白聿看著已經長大的曲道心,嘴角含笑:“要吃點什麼麼?素麵,還是別的?”
曲道心安靜的看著白聿的笑臉,雙手緊握:“我吃過了,不必了。”白聿還是那種樣子,溫柔淺笑卻不知道何時又會變了模樣。
“怎麼,這麼久沒回來,我等了你……”白聿撐著傘站在哪裏,曲道心終於忍不住拔出了劍,向白聿刺了過去。
“等我做什麼!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又會離開!!”
白聿合起了手中的傘,橫在身前:“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曲道心憤恨的看著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殺了陳不誤!他們就殺了觀裏的所有人,我的師父師兄都死了,就剩下我自己苟延殘喘。”
“陳不誤傷了我,並不是我要殺人。”白聿看著曲道心滿是仇恨的雙眼覺得自己所有的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借口。
“就算是,那又如何?你是妖。”曲道心收回了手中的劍,抖了一下袖口那枚小小的鎮原印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妖?那人是都是好的麼,陳不誤要殺我,我為什麼不能殺他求生?妖就該死嗎?”白聿看著曲道心皺著眉頭大聲的喊道。“該死的,不是殺死你師父他們的人麼?因為我是妖所以所有的仇恨都要放在我的身上麼?那這樣,當初……當初你為何要救我?”白聿的聲音有些顫抖與不安。
“別說了!事已至此有什麼好說的?”曲道心搖了搖頭:“白聿,我總是要殺你報仇的。”
白聿撐起了傘:“我在談山洞府,你若要殺我隨時都可以來。”說完消失在後山的竹林中。
曲道心捏緊了手中的鎮原印,慢慢的走到了師父的墓碑之前,放在手中的劍跪了下來:“師父,我是個懦夫,我……不想殺他。”
沒人回答他的話,也沒有人能解開他心中的疑惑,就想白聿說的,現在要殺為何當初要救。
白聿頭上細細的竹枝,曲道心認得出,那是那天他就白聿時銜在口中的那支。
有事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現在一切都晚了,他們中間隔著觀中的十二條人命,隔著他心中所有的悔恨與愧疚。
太晚了……
入夜天氣寒涼,曲道心從師父的墓碑前起身,緩緩的牽著馬向山下走去,他哪裏也去不了隻能回去,他是大宅的門人,是他仇人手下的一條走狗,那位大人的勢力太大了,他千方百計的尋求機會想要殺了他,可是……卻一直沒有機會靠近他。
……
騎馬入城,已經是夜晚,離開了這麼多年,荷花麵館已經改換了門庭,變成了一家布莊。曾經小城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改變,這世上不止人會變,所有的一切都經受不住時間的摧殘。
路邊有小二等在門口,看見曲道心從街上走過,就笑容滿麵的過來攀談:“客官住店麼?我們這可便宜,客房還多著,大廚的手藝也好,住一晚再走吧!更深露重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才有精神繼續趕路。”
曲道心停下了腳步麵無表情的看著小二:“不必了。”說完就牽著馬離開了那家客棧的門口。
小二在他離開之後不由得摸了摸脖子:“哎喲我的乖乖,這人可真嚇人。”
從另外一個門走出小城,曲道心再一次的翻身上馬,夜路無人亦無鬼,有的不過隻是滿身的風霜和一心的疲憊。曲道心忍不住回頭看去,這次離開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回來。
策馬飛馳,不多時來到了城外的十裏亭,暗夜之中十裏亭外站著一人,素色道袍容貌清俊手中提著一盞燈,似乎在等什麼人。
“你在這裏做什麼。”曲道心在他身前勒住了馬。
白聿抬頭看著眼前的青年:“我怕你不來殺我,所以在這裏等著你。”
“你的命我早晚要收,隻是不是現在。”曲道心不敢去看白聿的眼睛。
“那我就一直跟著你,等到你想殺我的時候,我就在你身邊,你殺我也方便。”白聿提著燈,臉龐在月光和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俊秀。
“你不必挑釁。”曲道心咬著牙。
“你不會殺我的,道心。”
曲道心沒再理他,再一次翻身上馬,白聿卻一直提著燈不遠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後,就想一道影子片刻不離。
一夜過去,馬匹已經承受不住,嘴角和鼻孔中不停的冒出白色的唾液,曲道心無奈隻能找了一處有水源的地方,讓自己的馬飲些水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