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見龍淵忽地喊出“甜兒”這個名字來,雖不知為何,但心中老大不是滋味,隔了良久,才幽幽地道:“甜兒是誰?”不過這一出口,才驚覺本不該這麼問的。
龍淵見她語氣忽地冰冷了下來,心中一顫,急忙收斂心神,訕訕地道:“我一個朋友而已。”
“哦。”天星輕輕應了一聲,低下頭,就再沒說什麼。
此刻天色已是漸漸黑沉了下來,不一時,漫天星辰,倒也幽亮。兩人身後隻一片竹林,涼風過處,竹葉沙沙作響,兩人端坐石上,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隔了良久,龍淵起身道:“我要走了,我怕爺爺擔心我。”
“哦。”天星依舊低著頭,輕輕答應。
龍淵見她雙手卻在揉捏著衣角,隻是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卻也沒有起身的意思,道:“你,你不回去嗎?”
“我不敢回去,我怕師父罵我。”天星幽幽地道,“上次為了救我,師父差點沒和火榕師叔打起來,這次見我受傷,一定會去找火榕師叔理論的,我……我不想她們因為我吵架,她們之前是很要好的師姐妹的。”
龍淵心頭一驚,想起當時到了江河築門口時天星說要回去,暗暗地道:“原來她跟那潑婦早有過節,隻是看我不識得路,甘願冒險帶我過去!”心中一軟,道:“那你晚上去哪裏?”
“我不知道。”天星依舊低著頭,輕輕地道,“在這裏坐一晚上,等天亮了,去找沈師叔討要幾枚丹藥,把傷勢調理好,不被師父看出來就好了。”
“你在這等我!”龍淵心中對這個心地善良,而又甘願自己受委屈來顧全大局的小丫頭莫名有些憐惜,雖然她天資卓絕,但卻也因此備受火榕排擠,她夾在師父與火榕之間,必定是十分痛苦的,於是道,“我很快就回來,你別亂走!”
“嗯!”天星輕輕點了點頭,對這個拿身體來保護過自己的男子,她有著莫名的信任。
不一時,龍淵跑著回來,手裏卻是多了好些糕點,自然便是王老漢留給他的。
“餓了吧。給你這個!”說著,遞給她一塊酥黃的糕點,道“這個叫‘過牆香酥’,可是有名的糕點呢。”
“嗯。”天星接過,輕輕咬了一口,隻覺入口微苦,細嚼之下,卻是香甜如浪,酥而不膩,不覺心中一暖,道“真好吃!”
龍淵見她喜歡,道:“我們走走吧,這裏風大,我們去找個沒有風的地方坐。”
“嗯。”天星站起身,與他並肩而行。
龍淵根本不認識路,但他心中別有目的,自然是左拐右閃,好在已是入夜,此處的弟子們多已就寢,暗中巡哨的弟子又認識天星,這才沒出來盤問龍淵。
這一路上,天星如被打開了鎖的話匣子,告訴了很多事情給龍淵。諸如說與她一輩的弟子中,天河的天資最高,如今已在煉氣三層左右的實力,更得掌門和老夫人垂青,甚至破例傳給了他蒼茫山的第二項絕技《紫電奔雷咒》。
而且也使得龍淵明白,蒼茫山每隔十年下山招收一次弟子,數量卻是不多。而且每隔十年,也會舉行一次弟子們間的較量。這一次進入前四的分別是天河,天星,天竹,天雲。而在抽簽時,天河對陣天竹,天星對陣天雲。麵對煉氣三層勢力的天河,天竹自然是必敗無疑的。接下來天星對陣天河落敗,天竹對陣天雲勝出,排名自然是:天河、天星、天竹、天雲。
但也正因為此,火榕一直覺得天竹的排名應該是第二,而天星自然是第三,是以剛一結束,火榕便把天星召到了江河築,逼著她與天竹比試。當時天星與天河對決,身上受了好多傷,又沒丹藥來調理,再加上火榕環伺在側,連下陰手,自然不是天竹對手,險些被打死在江河築。
幸虧星月大師聽說天星被火榕叫走,急忙趕來,才救了她一條小命。但兩師姐妹的關係,自也由此而僵了。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但天星總是不忍說別人的壞話,即便是火榕下黑手,她也隻是說“可能擔心兒子受傷,所以想挑開我的劍氣,隻是她實力實在太強,我承受不住,才受了傷。”這話要是別人說來,龍淵一定以為是在挑撥,但卻怎麼也不覺得天星有此心機,不免對她又多了幾分憐惜。
不過,心中也是感慨,火榕之所以不敢找天河的麻煩,自然是因為天河的實力已是公認的強大,找了沒用。
隻是心中卻也為天河捏了把汗,心想你此刻平安,卻也難說日後火榕不找機會陰你一下,叫你翻身不得。既然知道門派中當權之人容不得別人超過自己的兒子,除非你強大到令他們不敢招惹,否則還是低調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