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兒依舊端坐在椅子上,麵朝裏,隻是此刻看起來,她的背影非但有些淒惶,更是消瘦了許多,不勝單薄。
“娘!”龍淵輕輕放下食盒,哽咽道。
沈倩兒身子一怔,猛地轉過頭來,見來人正是龍淵,本已近枯澤的雙眼,在一瞬間重新燃起了希望,然而希望中,仍舊夾雜著驚恐,幾乎是踉蹌著過來,抓住了龍淵的手,撫摸著龍淵更加成熟的了幾分的臉龐,激動地道:“淵兒,真的是你嗎?娘不是在做夢吧?”
“娘,是孩兒!娘,你放心,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一定盡快救你出去!”龍淵望著消瘦的母親,望著她纖細的手指,心如刀割,淚水,止不出地流了出來。
沈倩兒搖了搖頭,輕輕擦幹龍淵臉上的淚水,勸慰道:“傻孩子,這裏是蒼茫山,怎麼能由得你胡來?隻要看到你沒事,娘就安心了。這一個多月,娘……娘真的好擔心你!”
龍淵道:“娘,你知道我下山的事了?”
“嗯。”沈倩兒點點頭,道:“娘非但知道了你下山的事情,還知道你受了重傷。你知道嗎,娘有多麼地擔心你,多害怕你有事啊!”
龍淵心中一暖,輕輕抹去沈倩兒眼角的淚痕,道:“娘,你別擔心,雖然這次孩兒受了傷,但是你也說過的,不磨練,怎麼能有進步?這次去困龍澗,孩兒的《鬼尋道》,已然到了築基七層了!”
沈倩兒一驚,道:“築基七層?”顯然,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對於龍淵由零開始,直接到了築基七層,沈倩兒是大為不信的,雖然他知道龍淵的確隻適合修煉鬼宗與魔道道法,卻也實在想不通為何會這麼快。
見沈倩兒如此關心自己,濃濃的母愛使得龍淵決定將自己已然了解到自己身世的秘密繼續隱藏下去,因為他不想因此與養育了自己近二十年的養母產生任何生疏,雖然龍淵知道這樣會使得自己在向母親詢問一些事情時將會極為辣手,但仍不願破壞目前的這份美好。
龍淵心知不能在這裏多呆,簡單地與母親聊了幾句,即便匆忙告別。反正隻要自己不說,天戈絕不會把鑰匙要回去,所以時間多得是,計劃可以慢慢來,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回到住處,卻見天戈正在院子裏團團轉,龍淵心下一緊,還道他將鑰匙給自己之後出了什麼事,正想著如何應對,天戈已然看到了他,見他手中提著食盒,臉上不免多了幾分滿意,急忙拉住他道:“快,天竹少爺叫我帶你過去。”
隨手將龍淵手中的食盒擱在地上,也不管龍淵答不答應,便拉著他,一路飛也似地朝著江河築跑去。
龍淵心下沒底,道:“天戈師兄,到底什麼事啊,這麼急!”
天戈直恨不得禦劍飛行,但也知道一旦觸動護山大陣,無異於找死,隻得把步子邁得更大,見龍淵一個勁兒地問個沒完,急道:“四大派高手齊聚一堂,菩提寺第一高手方徳大師正在為天竹少爺療傷,還說要見見你們‘伏魔團’的人!”
見不是關於牢房鑰匙的事情,龍淵才算是在心中長籲了口氣。
而天戈再看龍淵之時,不由地多了幾分豔羨和尊崇,因為當時方徳說要見見‘伏魔團’的人,帶天下眾生感謝他們發現魔教洞穴,得以除一大害之時,天竹第一個便是命他將龍淵帶來。
要知道,‘伏魔團’中眾人雖然修為不高,但龍淵絕對是墊底的,可偏偏這麼一個墊底的,卻令天竹最為看中,可見,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隻是,這次所去,非是江河築,而是議事廳。
剛到廣場,龍淵便覺一波波浩然正氣湧來,剛正不阿,直擊自己體內鬼氣與神念,越往前走,越接近議事廳,正氣便也越發濃重猛烈,使得龍淵臉上浮起一層黑氣,體內鬼靈幾近紊亂,神念遭到更為眼中的侵紮,若是再這般往前,怕是便要糟糕。
龍淵猛然掙脫天戈的手,一麵強行運轉《鬼尋道》,悄悄將鬼力疏導,還入正途,一麵俯下身子,一隻手撐著膝蓋,一隻手衝著天戈搖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道:“不行了,跑不動了,跑岔氣了!”
天戈急道:“小虎師弟,天竹少爺可還等著呢。”
龍淵也已是發覺了臉上的黑氣,不敢抬頭,隻道:“麻煩師兄等一會,我休息片刻就好。若是這麼個狼狽樣進去,丟了咱蒼茫山的人不說,更是丟了天竹少爺的麵子啊!”
果然,見龍淵這麼一說,天戈也不敢再說什麼,畢竟他認識天竹比龍淵還要早上十多年,天竹極好麵子這事,他更清楚。若是龍淵這般跑幾步都能岔氣的模樣進去,先不說四大派高手俱在,單是派中高手見了,也會使得天竹大掉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