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劫盤膝坐下,雙手結成鬼門法印,眉心處一抹暗芒閃耀,射落在琅嬛鬼叩之上。
花蝴蝶陰沉著臉,哼了一聲,不悅中飽含鄙夷地道:“糟蹋了!”
原來,他發覺魔劫的“琅嬛鬼叩”也是魂煉之物,而且其魂煉的程度,遠遠高於龍淵的青魂刀。當然了,二者的不同之處在於,琅嬛鬼叩中本無神魂,而青魂刀中則有夜青魂的一縷魂魄在內,所謂魂煉,是將龍淵的一縷魂魄“寄生”於夜青魂身上,雖也是所謂的“魂煉”,卻是比之平常更加凶險,而且並不比平常的魂煉之物厲害,反而會有諸多限製。
鬼門太乙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對魔劫身上的“琅嬛鬼叩”十分不滿,可他對魔劫本是寵愛,將鬼門中的上等法器魂煉於他防身,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更何況龍淵身上不也有一把魂煉過的青魂刀嗎?鬼門太乙笑著拍了拍花蝴蝶的肩膀,勸慰道:“若不論法器的話,方才的比試,魔劫已然輸了。”
聽他這麼說,花蝴蝶的老臉這才舒緩了幾分。
楚琴兒望著他二人,不覺有些好笑,暗想為了多年前的一句話,兩個大有頭臉的人物,此刻竟如小孩兒一般,爭強好勝。
正在三人以為龍淵立時便要敗下陣來之際,這邊風雲忽變。
龍淵不過煉氣九層的實力,氣海內更有一股仙靈作為牽製,如何能抵抗魔劫全力催發的“琅嬛鬼叩”種所蘊含的鬼殺之術?可是,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神念深處,卻是忽而多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而那股氣息,赫然便是他自己!
龍淵很快察覺到,那股極為熟悉的氣息,來自於手中的青魂刀。具體的說,來自於青魂刀刀魂,夜青魂神念深處殘留著的自己的那一縷魂魄的召喚。
下一刻,當龍淵感覺自身神念就要崩潰之際,豁然一股冰涼之意侵入自身的神念之中。而這股冰涼之意,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接觸,又或者說極為熟悉,因為它來自於夜青魂的神念,是夜青魂的神念之力,而龍淵的一魂一魄就寄生於夜青魂的魂魄之中,並逐漸掌控著他。
隨著夜青魂神念之力的侵入,龍淵自身的神念如裹上了一層金鍾罩般的保護,雖然仍是無法將“琅嬛鬼叩”的錚音徹底隔絕,但其對龍淵神念的刺傷,已然被削弱了許多。
神念得脫,龍淵急速恢複清明,卻是佯裝著越發難以忍受,一麵將自身氣息一點點藏起來,使得自身看起來越發虛弱不堪,另一麵則在暗中悄悄召回鬼狼王,猛然發動了對魔劫的偷襲。
如今的鬼狼王已是如臉盤大小,有著近乎金丹初期的實力,而它蓄勢待發的一擊,豈同反響?借助著陰風穀濃鬱的鬼氣,鬼狼王將自身融入周圍的鬼氣,極易隱藏自己,而這猛然地爆發,更是直如山洪拍案,勢如破竹地衝破了魔劫布在四周的鬼氣防禦。
魔劫神念急動,心知不妙,揮手將身上披風朝著鬼狼王罩下,起身召回琅嬛鬼叩,神念侵入其中,與之有了血脈相連的感覺,再將自身鬼氣灌注。
琅嬛鬼叩在他鬼力的灌注之下,越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之色,整個陰風穀氣勢已然為它所奪,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它的陪襯。仿佛,琅嬛鬼叩才是世間的唯一,所有的一切都要匍匐於它的腳下,即便是魔劫也不例外!
於無聲處,龍淵高舉青魂刀,周身鬼氣鼓蕩,身子微弓,雙目死死盯住魔劫,蓄勢待發。
魔劫隻覺龍淵的雙眼如兩柄利刃,直刺入自己的神念深處,肆無忌憚地到處砍殺。第一次,他的人生中,有了害怕和恐懼的經曆。
那是一種怎樣的殺氣?吞噬天地,逆我者亡的殺氣!
嗚嗚——
錚音之下,陰風穀忽而靜謐起來,不知是在何處的遠處,傳來陣陣淒厲的鬼哭聲。
嗡——
魔劫將琅嬛鬼叩祭起,猛朝著龍淵身上砸去。但見琅嬛鬼叩迎風便漲,暗紅色直如血玉般,纏繞著有若實質的鬼哭之聲,而這鬼哭之聲中,更是夾雜著更為渾厚的錚音,帶著毀天滅地的怨恨與毒念,完全地將龍淵鎖定。
區區不足五米的距離,對琅嬛鬼叩來說,連眨眼的功夫都用不了。
楚琴兒雖不知道“琅嬛鬼叩”是怎樣的法器,但她清楚魔劫的實力,更是清楚在修為上龍淵與魔劫的差距。魔劫如此全力以赴的一擊,龍淵如何能躲得過去?更何況,此刻的龍淵,仍是高舉著青魂刀,身子微弓,雙眼死死地盯著魔劫,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
“不——”
淒厲的嘶聲呐喊中,楚琴兒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隻覺自己的心忽而要被撕裂一般地疼痛起來,再顧不得其他,將自身的法力催動到極致,宛如流星般朝著龍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