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無不是在宮中的爾虞我詐之中混跡多年的老油條了,單是聽聲音,就知道龍淵根本不是太監,又見他目光灼熱,摟著李英霞肩膀的手五根手指上下滑動,公然揩油,心中好笑之餘,卻也不禁暗暗擔心起來,
其實龍淵也知道此刻的境地,本是想著凝思靜想脫身之計的,但無奈體內欲火焚身,根本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住的,就像他一直在神念深處告誡自己,別摸李英霞,可是,那五根手指頭,搭在她柔軟凝香的肩膀上,雖隔著一層衣衫,卻也早不聽使喚了……
皇後的麵色陰如冬雨,直恨不得一巴掌上去把龍淵給裹死。畢竟她是當今國母,自己的女兒竟然在自己麵前被人調戲,而且又是大庭廣眾之下,更是當真自己的老對頭雲妃,自己的這張臉當真是被龍淵給踩得稀巴爛了。
她這般惱怒之時,她身後的丫鬟太監們也是暗暗心驚,一麵大罵龍淵,一麵心說自己怎麼這麼倒黴,看到了這十分不該看到的一幕,自己的小命,恐怕便要到頭了。
元有後衝上前去,怒道:“小太監,竟然如此忤逆衝撞公主殿下,還不快快磕頭認錯!”他故意把“太監”這兩個字說得極高,本是想遮掩一下的,但在此刻,卻多少有些欲蓋彌彰了。
龍淵根本不理會元有後,壓低了聲音對李英霞道:“喂,丫頭,禮你都收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李英霞本是滿麵羞紅,但見說手中的這一朵珠花竟然是龍淵用來賄賂自己的禮物,登時間氣不打一出來,猛地脫開他手道:“喂,你也太小氣了吧,就這麼一支珠花,就想我幫你?做夢!”
她這般一說,兩人間扯不清的關係登時浮出水麵,皇後直罵女兒棒槌,龍淵卻是順杆爬的老手,笑嘻嘻地道:“那,改明兒我再送你套衣服?”
“小氣!”李英霞雖然生氣,但語氣已是軟了許多。
“請你吃飯!”
“小氣!”
“帶你去打土匪!”
“好,成交!”李英霞猛地一拍龍淵胳膊,低聲道:“還要幫我甩了母後的人哦!”
龍淵根本不曾想竟而這般簡單,忙不迭地答應道:“好好,沒問題!”
李英霞十分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再看看雲妃,登時間又是怒從心起,喝道:“來人啊,把他給我押入天牢!”
“是!”皇後身邊兩個侍衛上前押住龍淵,便自出去。
李英霞沒事人一樣,衝著雲妃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多少有些挑釁之意,轉身對皇後道:“母後,咱們走唄。”
皇後何時如此這般狼狽過?而且還是當著雲妃的麵?她現在十分不爽,但也正如她所說,唯有李英霞才是她心頭最惦記的一塊肉,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證,否則的話,她完全可以借題發揮,說翠微宮闖進了個陌生男子,與雲妃糾纏不清。
隻消這般一傳,就算是皇上有意罩著雲妃,怕是她就算不死,也要身敗名裂。
可是,從女兒的眼光之中,她分明讀到了自己年輕時的那一份青澀與朦朧,她忽然間好恨,好恨那個為了自己前程將自己嫁入皇宮的父親,好恨那個不敢與皇家作對,悄然離去的男子,好恨那個毀了她青春,卻不曾給過她愛的丈夫……
轉眼間,看到李英霞手上的“琅嬛鬼戒”,前塵往事洶湧而來,皇後隻覺眼前一暈,若不是元有後急忙上前將她扶住,怕是便要摔倒。
李英霞見狀,吃了一驚,忙忙上前扶住她道:“母後,你怎麼了?”
皇後的目光在琅嬛鬼戒上掃了一眼,望著懵懂的女兒,搖了搖頭,伸手撫摸住她的臉龐,歎息道:“我的傻孩子,讓母後怎麼說你才好呢!”
大內之中,竟而還有天牢,當真是龍淵意想不到的事情。在他所知,天牢都是那種陰森之所在,終年不得陽光,怎麼會在皇宮之內呢?原來,這所謂的“天牢”,隻不過是皇家執行私刑之地罷了。
進入天牢,陰森黴澀之味撲鼻而來,堅硬的岩石砌成的走廊內,幾個瘦骨嶙峋,但雙眼卻是顫動著綠芒的獄卒正自喝酒,見龍淵被押進來,竟而連眼都不眨一下,仍是自顧自地喝酒,而那兩名侍衛,卻是對這些獄卒多少有些諂媚之意。
走廊之內,血腥氣亦是十足,火把照耀之下,多可見地上血漬厚重,陰森鬼氣不絕,濃鬱凝結,不知造就了多少冤魂孤鬼,使得龍淵本能地厭惡起來。
在他記憶中,歸來村的徐大爺就是被抓到了府衙,屈打成招,非但他的女兒被縣知府納了小妾,即便是他的兒子,也被充軍發配。是以,當龍淵見到走廊內掛滿著的刑具,譬如“穿心鎖”,“誅魂燈”之類,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