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龍淵飛下,周身殺氣內斂,但一雙漆黑的眼眸之中,卻是流轉著血光,麵無表情的走來,使得狐女身子為之一顫,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一年前,狐女可以輕鬆隨意地殺死龍淵,可在一年後的現在,情形已然幾近顛倒。而且,最為重要的是,狐女的心中,對於龍淵,飽藏愧疚,自然不敢與之對視。
龍淵搖了搖頭,道:“星兒她們,被阿姨關在了媽媽的雕像之中,對嗎?”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狐女望著龍淵,麵色微微有些蒼白,一雙清澈的雙眸,卻是流露著幾分茫然。
“我現在隻想見到星兒她們安全無恙。”龍淵搖了搖頭,語氣之中,透出一種難以言述的疲憊。
當日,沈逐流以仙劍雷罰將龍淵困住,致使他失去了“佛魔念珠”與十八顆“極樂念珠”,甚至是鎮守氣海的十八羅漢,也是一起隕落,可謂是損失慘重,可事後,他卻也並沒有多少惋惜。
畢竟,得到的過程中,總是伴隨著失去,這一點,龍淵還是清楚的。
可是,當失去的東西遠遠超越過所得時,便不是龍淵所能承受,比如……狐媚兒的離去。
狐媚兒的香消玉殞,使得龍淵不顧一切,瘋狂地開啟了魔鳳六劫的涅槃,成為真真正正的魔君轉世,道法突飛猛進,隻為將天河打敗。
狐媚兒,這個曾因為施展“十二形勾魂術”而不小心將精魂被自己掠走的少女,一直以來,在龍淵心中,都是不溫不火,不暖不熱,甚至是未曾引起過自己太多的注意,可就是在自己最最危險的時候,她卻以自己的性命,以自己的魂魄,保全了自己。
想著她臨死前所留下的哀婉,想著她臨死前為自己留下的關於星芒她們的信息,龍淵的心中,便是痛如刀割。而在龍淵神念深處,那一抹靜靜燃燒著的精魂之火悄然熄滅的時候,在那一刻,龍淵才發現,為了那樣一個女子,自己可以不顧一切!
可是,一切,都晚了。所以,此刻的龍淵,對於星芒她們的掛礙,尤為殷切。甚至是……有著鬼舞保護的李柔熙。
狐女點了點頭,素手輕點,仙狐雕像腹中玉石開啟,一道魔氣氤氳過後,果見星芒等人俱在。
“老公!”還不及龍淵作何反應,蕭如寐與楚琴兒已是淚落漣漣地奔來,緊緊地抱住了龍淵,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哽咽抽泣。
感受著兩女嬌軀的顫栗,張開手,輕輕將她們抱住,伸手在她們背後的發絲上撫過,感受著這真真實實的存在,龍淵的心中,卻是禁不住想起祭壇上那兩行娟秀的“血字”,想起狐媚兒臨死前的哀婉。
如果我們不能長相廝守,如我即將離去,那麼就請給我片刻的時間,緊緊抱住我,擁吻著我,心中,也隻是想念著我,疼惜著我,愛慕著我,好不好?
心口忽然如遭錘擊,龍淵禁不住再次抱緊了二女,唯恐她們離去,而抬頭,卻看見遙遙望著自己,第一抹晨曦斜照,落在臉龐的星芒。
憔悴……消瘦……眸中流露著疼惜……嘴角,卻是帶著一份倔強。
“星兒。”目光相對,愧疚之下,龍淵喉中忽然幾分幹渴,腦海一片眩暈。
見聞,蕭如寐與楚琴兒同時掙開了龍淵的懷抱,朝著星芒望去。
“媚兒姑娘她……”星芒臉色閃過幾分歉意,不知如何開口,但這般一出口,便又是後悔起來。
雖然被關在仙狐雕像之內,但外麵的情形,她們卻是看得清楚,自然知道龍淵此刻的心情,知道自己一開口便是捶在了龍淵的痛處,急忙閉口,卻又找不出什麼話頭來遮掩過處,神色慌亂,愧疚起來。
龍淵聞言,更見她神情遮掩,身子一顫,自然猜的出她們看到了這一切,目光中閃過幾分陰冷,朝著狐女望去,冷冷地道:“是你故意把媚兒放出來的,對不對?”
狐女見說,卻也不抵賴,隻是靜靜地點了點頭。
驀然,心中又是一痛,龍淵強壓著喉頭的一口鮮血,身心疲憊至極,朝著星芒問道:“你有何打算?”
“星兒姐姐。”見說,蕭如寐臉上閃過幾分愧疚,忙忙上前拉住星芒雙手,想要出言挽留,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你身上有傷,那蒙麵僧人似乎想害死,這裏太危險了,你……我們還是先去武夷派吧。”星兒拍了拍蕭如寐的雙手,略一遲疑,也是知道,如若自己此刻離去,必定會惹得龍淵心中更痛,微微笑著,點頭道。
見星芒不欲離去,蕭如寐這才放下心來,自也知道此地危險,忙忙點頭,對著龍淵道:“老公,姐姐說得對,咱們還是趕快回去武夷派,等你把傷養好,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