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底山洞並不比上麵的鬼王祭壇廣闊,卻是狹長,而且亂石嶙峋中,都是帶著幾分血氣猙獰的紅褐色,即便是血池之中,也是露出了許多浮出血麵的石頭,隱約之間,在狹長的血池之中,布成一道高深莫測的鬼陣。
而這血池,說是血池,其實倒不如說是“血河”,因為每一個血色氣泡冒出,白煙爆裂,明顯得看得出移動的跡象,但但其表麵,卻又是一座狹長的“池塘”,顯然是其中深處,不知有何詭異了。
血池旁,亂石嶙峋中一小片空地上,一個黑衣少年,自也是琅嬛鬼牙,麵色陰沉,直如被激怒後蓄勢反擊的毒蛇,手撚詭異的鬼道法印,對著身前的鏡麵,殘影連連地點出。
而鏡麵上,正顯示著龍淵催動佛靈之力,試圖將鬼王祭壇洞口處屏障轟擊開的畫麵。
既然起了殺心,琅嬛鬼牙也不再羅嗦,催動鬼氣加持洞口屏障的同時,更是從懷中掏出一個黑漆漆,描繪著諸多銘文的銅鈴,其大小造型與青瞳鈴無異,卻是比之青瞳鈴更多出了幾分陰森與邪祟之氣。
“雖然不比真正的青瞳鈴,但這枚‘噬魂鬼鈴’也足以開啟‘九命青瞳陣’,再加上我在鬼王祭壇布下的‘煉魂散’,對付那五個老不死的,應該還算是有七分把握!”琅嬛鬼牙將手中銅鈴祭起,心中默默地盤算著道。
如龍淵所想,他本不打算此刻便與五人翻臉的,更何況在這暗中聽聞到了“琅嬛鬼跡”的秘密之中,他比任何人都是心動萬分,本想著等到最後,萬無一失之後,等他們為了琅嬛鬼跡中的寶物廝殺重傷之後,再行下手。
可是,既然已被龍淵發現,他便也沒奢望能夠糊弄過五人。在南疆與他們五個一起周旋這麼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五人的性格,知道今日令他們對玉貓稍稍起疑,就算日後他們查不出任何毛病,也會對自己施加諸多限製,而一旦如此,自己性命堪憂不說,一生夢想,也隻怕便要付諸東流了。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想,區區一個漢人說自己知道“琅嬛鬼跡”的秘密,身為南疆琅嬛家族後人的他,多少懷有一定的質疑,與其等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如把真真實實的利益抓在自己手中來得實在。
他相信,隻要拿到龍淵手中真正的青瞳鈴,逃到中原又或者西北荒山大漠幾十年,他便可成長為渡劫高手,甚至是逼近“飛升”,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到時候再來一統南疆巫族,便不過彈指一揮間的事情罷了。
鬼王祭壇內,洞口處,龍淵周身忽而爆射出來的佛門金芒使得剛要動手的天狗五人身子瞬間怔住,對望之中,盡皆駭然。
如果說鬼魔同修,他們雖然震驚錯愕,但還能接受的話,那麼現在龍淵所表現出來的佛靈之力則是已然打破了他們認知的底線與高度。
要知道,鬼魔雙道多少還有著幾分相通之處,但佛門道法卻是與此兩項道法截然不同,更是天生相克,根本便是水火不容,冤家聚頭,隻怕即便是渡劫高手,也承受不住他們在氣海內的廝殺。
可是,龍淵動用出佛靈給他們帶來的震驚還未攀升至頂點,龍淵施展出的仙靈之力,更是讓他們如墜雲裏霧裏,打死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見龍淵張手轟去,一麵萬千金芒的“卍”字朝著血色屏障印去之後,周身浩瀚如海的白芒浮出,漸漸旋轉中,竟而化為一黑一白,雙色太極圖,緊隨著“卍”字真言,朝著血色屏障壓迫而去。
“好精純的佛靈與鬼靈之力!”魚鷹長老望著一前一後朝著血色屏障印去的“卍”字真言與太極圖,連連咽下兩口唾沫,麵色駭然的道。
“這少年先前所展現出的鬼魔雙靈已是精純得令我五人震驚,不想他四靈齊修,這佛靈與仙靈同樣精純如斯,這……這實在是令人不敢相信!”天狗長老駭然道。
“我想……我們這五個老骨頭一輩子窩在南疆這片巴掌大小的地方,真的是跟不上中原道法的腳步了!”蟾蜍長老悻悻地搖了搖頭道。
“想當年,我南疆始祖,洪荒鬼尊以一己之力橫掃中原也不過隻手隨意的事情,更是曾在中原第一大派千百高手中生生搶走他們的十八顆‘極樂念珠’,是何等威風,何等……”猛虎長老麵色之上浮起一抹向往之意,苦笑著道。
“現在,隻怕是隻學了咱們道法皮毛的武夷派與煉情教的北魅宗,其中高手都未必會差咱們南疆多少,那武夷派的小子蕭落魂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們……我們真的老了嗎?”犀牛長老目光掃過其餘四人,望著他們各不相同,卻又精彩的表情,忍不住黯然神傷起來,本是桀驁陰沉的神色,瞬息之間,竟而有種老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