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昕過去一直以為是不懂世故的好好先生突然張牙舞爪突襲而來,使他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那他還怎麼說……”
“想玩就盡情去玩吧……反正你是不貞的淫蕩女人……”
葉昕覺得像在罵自己,沉默不語,舒朗歎口氣:“他還說我雖然恨你,但是不會跟你離婚。”
葉昕一時不明白舒朗說的話,不,其實是不明白她先生借舒朗的嘴巴說出這話的心情。
如果憎恨老婆,痛罵一頓後幹脆離婚不就結了,為什麼還要繼續這種貌合神離的生活呢?
“我不明白……”葉昕嘀咕著,舒朗也有同感。
“我也不明白,我想他是借此報複吧!”
“向你報複?”
“因為恨我,不能原諒我,所以不離婚,永遠把我鎖在這婚姻桎梏中……”
葉昕半驚半解地心想這也算報複嗎?不過,他還是不明白。
“可是一般男人都會又罵又打吧!”
“他不會。”
“他就什麼也不說,任憑你在外麵玩?”
“反正他就悶在家裏冷冷地看著,就算他不管,我太過分的話旁人也會說話,我媽和我哥、他的父母和親戚……隻要沒離婚,老婆還是老婆。”
照此說來,葉昕也多少明白了舒朗她先生的報複意義了。
“這個樣子還住在同一個屋子裏不是很無奈嗎?你沒心幫他做家事,他也覺得在家吃飯沒滋沒味。”
“這倒沒問題,他家在中野,他以前也常常回去吃,他在那大學裏也還有一個房間,何況在我們家也是很早就分房睡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已經一年多了。”
要說一年前正是葉昕和舒朗之間的關係迅速升溫的時候,他們夫妻感情就是從那時開始惡化的嗎?
“那你怎麼辦?這樣下去行嗎?”
“你呢?”舒朗反問,葉昕不覺屏息。
他無法當場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但兩人的關係確實到了緊要關頭,即將陷入無路可走的困境。葉昕緘默不語,再次想起被風雪封在興凱湖後回家時的情形。
“你那邊怎麼樣?”被舒朗一問,葉昕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葉昕一時語塞,他和妻子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地步了。
葉昕緘默著,回想起從北國回家後的那一幕。那天晚上,葉昕十一點多回到家,妻子還沒有睡。妻子沒有象往常那樣迎出來,葉昕回到自己的書房兼臥室,一邊換衣服,一邊思考著怎麼對妻子解釋。現在去客廳的話,氣氛肯定會很緊張,免不了一場爭吵。不如借口太累,睡覺為好。他現在是身心疲憊,沒精神跟妻子說話。
可是,過得了今天過不了明天,早晚是要和妻子麵對麵的,拖延下去隻會更加麻煩,幹脆就趁著今晚給她道個歉,就說是由於工作太忙回不來。葉昕想到這兒站起身,照了照鏡子,定了下神,來到了客廳。
妻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了葉昕,說了句:“你回來了?”
葉昕點了點頭,見妻子格外平靜,就放了心,坐在沙發旁邊的椅子上,伸了個懶腰說道“好累啊。原來打算昨天回來的,事情沒幹完就拖到今天了。”
他曾跟妻子說要去北京的寺廟和博物館收集資料。他屢次打著這個旗號和舒朗出去旅行,所以有點心虛。
“昨天想給你打電話,結果喝醉了就睡著了......”葉昕說完又打了個哈欠,剛拿起桌上的煙,妻子關掉電視轉過身來。
“不必難為自己了。”
“難為自己?”
妻子緩緩點了點頭,捧著茶杯說:“我們離婚吧,這樣比較好。”
葉昕做夢也沒有料到妻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現在離婚的話,我輕鬆了,你也沒有壓力了。”
他以為妻子在開玩笑,妻子又說:“到了這個年齡,我們已沒有必要再互相忍耐了。”
妻子從來不大聲吼叫,或發脾氣,即使不滿的時候,也隻是三言兩語說兩句,不大往心裏去。
葉昕一向認為妻子生性寬厚,今晚使他非常意外。她的態度比平日更加鎮靜和藹,象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說出來的話。
“可是,為什麼呢......”葉昕連煙都忘了點,向她問道。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為什麼你自己應該最清楚。”
妻子盯著他,葉昕避開了她的目光。難道說妻子已經知道了他和舒朗的事情了嗎。怎麼一點兒跡象也沒有啊。誰知妻子早已對一切了如指掌,這都怪自己太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