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保密的外遇者渴望坦白。他們內心充滿了愛與忠誠這些相互交戰的情感,希望能解脫內心的衝突而不至傷害到任何人。他們渴望能向配偶解釋:人可能同時愛兩個人,希望配偶能了解和寬恕他們,甚至讓他們能將與婚外戀人的關係繼續保持下去,就像孩童希望疼愛的家長原諒他的調皮行為一樣,同時又讓他們繼續任性做事。但是,就像鮮少有父母會縱容孩子一樣,很少有理想的配偶會如此慷慨大度到成全他們婚外戀的毫無節製。於是,坦白和希望解釋清楚的衝動也暫時就此打住。
有限的感情投入
有些婚外情在肉體完成之後並未繼續成長,反而維持在發展的初期階段:雙方談話、共餐、性交的次數增加,但彼此並未變得更親近,在生活上也未變得更緊密。初次性經驗之前的打情罵俏,欲迎還拒和性亢奮,依舊是他們婚外情的主旋律。雖然他們肉體結合,但內心的一切大部分仍是封鎖的。對大多數這類外遇者而言,感情的有限投入正是使得這段婚外關係自在而滿足的原因。下麵是兩個實例對這種類型的關係所做的表述:
“他跟我惟一共通之處是有不幸的婚姻和星期天在紅茶坊聊天發呆的興趣。這是我們兩家聚會時經常做的事。我們是鄰居,非常和睦。不過他老婆和我丈夫都不知情。長遠看,他並不適合我,但眼前這段情還不錯:他富於同情心,長得很帥,而且我們的婚外情來得很方便。這段外遇對我頗感失敗的婚姻而言不啻是一劑仙丹妙藥,它可以鎮痛,卻不能治根。而這正是我所要的。”
“每逢出差,我都會和她在一起。而她已把我當作一個可以透露秘密,真心傾吐的男人。但是我從未愛上過她。她也會說:‘寶貝,以情人而言,你是無可挑剔的,你在床上的工夫真棒!但在感情上,你沒辦法教我心動。’完事後,她點了支煙,放在嘴角上吸著,一邊說:‘剛才真刺激,但是我們好像少了些什麼。我知道你其實並不真的在乎我。"”
有幾位行為科學家開始提出,婚外情對某些特定婚姻可能不僅無害,而且還有助益。家庭治療師艾沙林學會會長(Esalen Institute at Big Sur)維琴妮亞·薩提爾(Virginia Satir)認為,許多當代婚姻若要避免變得平淡無味,甚至避免婚姻的毀滅,那麼婚外情是“難免而且必要的”。丘伯與哈洛夫報告稱,他們的采訪對象中有些人說,他們和配偶的生活因外遇而受益,並未因此受害。人類學家布朗馬林諾斯(Bronislaw Malinowski)論及文字前文化時表示,婚外活動並非婚姻的敵對者,而是它的補充者。另一些人類學家也指出,在許多社會裏,有儀式性或社會認可的婚外性行為,其功能可以作限量的變換,來防範傷害性的男女曖昧關係並且保護婚姻。
本書所收集到的一些陳述似乎證實了這項觀點,尤其是那種低度投入的外遇情況(高度投入的外遇則是另一回事)。除了排解煩悶無聊,低度投入的外遇在兩個重要層麵上可能是有益的:其一,一個缺乏安全感或自尊的人,可以從每次新的豔遇中獲得暫時的滿足和自信;其二,一個婚姻有嚴重瑕疵,無法從中獲得充份滿足的人,可能發現婚外關係是婚姻的一種補充和改良。下麵這個例子顯示了這兩項益處:
Y城某大學工程學研究人員,高大、羞怯、說話溫文爾雅。在與第二任妻子結婚之初他發現她酗酒,而且是個無性者。他既無法讓她停止酗酒,又羞於再度離婚,於是,在忍受了多年焦慮後,他遇到了一個他形容為“非常漂亮、非常親切、非常熱情,而且非常笨”的酒店女侍。他克服了矜持,邀請她吃飯,他們很快發生了通常外遇的那種性行為。
到第六七次幽會時,他發現兩人簡直無法再作深入交談。他倆已把輕鬆的話題全聊完了,而他的嗜好她無法理解,她的興趣他覺得乏味透頂。
“話雖如此,我們還是持續了一年半的時間。每個周四晚上和周日下午聚首,因為我倆在性行為上搭配得天衣無縫。無論如何,這個關係好極了。在性方麵,我年輕時和兩度婚姻都乏善可陳,而我居然能維持一段隻有性關係的婚外情。婚外情不僅使我得到滿足,還能讓女人滿足,這個事實讓人欣喜。這樣我們保持約會長達一年半之久,直到她終止關係為止。”
對婚外情輕描淡寫的人非但不把它的缺乏感情和膚淺視為瑕疵,反而當它是一種最好不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