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揚握住她的手,重新坐下來。
“善揚??你好。”真英叫了一聲。
“想不到會遇到這種意外,是我安排你們來上那位專家老師的課。不然,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這都是命運,是命運。”真英很篤定地說。
善揚打量著真英,“你這次來,我見到你就覺得你瘦了很多,不過氣色還不錯呀。隔了好久才見麵,我很惦記著你。如果不是想起你們給我的那筆感謝錢,剛好我很信服的專家老師過來開課,我也沒機會找你們過來了。”
“我也是,好久沒看見你了。”真英凝視著善揚,字斟句酌慢慢地說:“我老是想起,你安慰我,陪著我說話的樣子。”
“你,打算信教了?”
“我有一個老家的好姐妹,介紹我入門的。”真英微笑。
吉良插嘴:“有些專家老師也不反對宗教信仰。他們的意思是,隻要有輔助治愈作業,對你自己有好處,那就行。這次出事後,她昨天就去書店,看見一本很大很厚的,就又買了一本。她說本來就想到了大城市,買完整的。說是在小地方買不到這樣的版本。我也不大懂。不過,她讀著就很安心了。”
善揚隻覺意外,點點頭。
“家裏有一本節錄的。我本來就想買一本完整的,也沒貴多少。”真英慢慢說著。眼前的真英,跟善揚曾經陪護過的真英,有很多不同。
曆經重要變故,人也會有巨大的轉化,都在情理之中。驟然發生的不幸,PTSD,陪護,然後再自己自發尋找解救,不局限手段,隻要覺得安心就好,等待傷痛慢慢淡化。
善揚理解這種逐漸發生的轉變,一如她自己也是這樣經曆的。再厲害的專家,也隻是輔助。要靠自己,最終隻能依靠自己。
她放開真英的手,“如果需要什麼幫助,別忘記再聯係我。”
“謝謝。主會庇護我們,指引我們的。”真英看著牆壁上的床頭燈,整個人極為平靜。
吉良坐到桌前,翻開那本《聖經》。
善揚醒悟,吉良也順從了真英。沉默半響,她看著真英,輕聲說道:“那個老人家,也很可憐,這件事,他算是自作自受。希望你們別受影響。”
“他有罪。”真英喃喃說道。
善揚語塞。
“不過,我不怪他。願上帝赦免他。我們都是有罪的人,唯有贖罪,才不會下地獄。”
“善揚,你也不要恨那個死掉的靈魂。”
“我??”善揚愣住。
“他奪走你的女兒,他一定下地獄。”
“主懲罰罪孽深重的人,我們要把自己都交給主。”真英抓緊善揚的手。
“你能夠這樣想,再好不好了。”說完這句,善揚已無話可說。她不可能把自己交給主。
然則,對於真英來說,這樣也好,信教之人不得自殺,這是最強有力的保障。難以承受各種痛苦而作出傻事的例子,並不少。
至於自己,善揚可以肯定,是不會走這條贖罪的道路。最幽暗的山穀,她一直是獨自在走。除了,除了後來舜臣的出現。
“我明天還有課,不能來送你們了。吉良,好好照顧真英。”善揚不想再停留在這個空間,與真英和吉良共處。
“我會的。牧老師,再見。”
“再見,明天一路順風。”
走出小旅館,回到日光之下,善揚如釋重負。
返回路上,經過運動場,踢球的男孩們不見了。一個約莫**歲,穿著旱冰鞋的小女孩,手拉著大人,正在搖搖晃晃學習轉彎。那孩子一個不小心就摔倒了,但卻沒有哭,笑嘻嘻爬起來,喊著“爸爸”“爸爸”。
“好了,好了,寶貝,別玩了,回家吧。”
“我自己滑,你拉著我好麻煩。”
“不行。”
“你比媽媽還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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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漸漸走遠。善揚轉過頭,不再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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