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胥振天的書房內。
胥雪魄正與胥振天在對弈,從棋盤上可以看出兩者現在戰況激烈,卻在伯仲之間。
胥振天的棋風頗有大將之風,與他行軍打仗時一樣,大刀闊斧,勢如破竹,雖偶有陷阱,卻不傷及風度;而胥雪魄的棋風看似婉約綿軟,實則布局緊密,峰角淩利,暗藏殺機。
眼看著胥雪魄的白子即將吞沒黑子,而她手中的白子卻並未朝著那製勝的地方落下,而是選了一處保守的地方,無意外的,最後以黑子險勝一子而結束。
“哈哈,魄兒,你這讓得也太明顯了。”胥振天顯得頗為高興。
“爺爺是長輩,應該的。”胥雪魄笑眯眯地,也沒否認。
“不過你的棋風怎會變化如此大?”胥振天有些疑惑。
“這樣不好嗎?”胥雪魄眨眨眼睛。
“這樣好,這樣好,這樣爺爺死後也不用擔心你受人欺負了。”他說著,竟然眼眶泛起了淚光。
“爺爺說的哪裏的話,您會長命百歲的,您還要看著星辰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呢。”一般來說八階大武師的平均壽命是一百二十歲,不過靈修者一般比普通者更顯得年輕一些,而爺爺現在不過六十多歲,還有很長的壽命,所以她這樣說也沒錯。
“對!對!我還要看著星辰娶妻生子,抱我的曾曾孫子呢!”胥振天說著就大笑起來,似乎不久後就能抱他的曾曾孫子了,卻沒想他現在的曾孫子還抱在手裏呢。
有句古話“棋品如人品”確實沒錯。
之前的胥雪魄為人婉約綿軟,沒任何殺傷力,卻心思細膩,她下棋時也是那樣的。
而那個世界的胥雪魄卻冷心冷情,絲毫不懂掩飾,下棋時也是橫衝直撞,步步殺局。
可現在的她卻是兩個的結合體,不過分綿軟,也不過分剛硬,取兩者長處,這樣的性格,她覺得是剛剛好的。
“爺爺,我想在一個月後啟程去豐城。”看老爺子心情恢複得差不多了,胥雪魄決定說出來此的目的,而她剛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棋風也是為了能說服他能讓自己遠行。
“剛好我們在豐城有一處山莊,你去散散心也好。”
“爺爺,不是散心,我打算在那住上幾年。”眼看著老爺子就要搖頭反對,她又道:“您先別急著反對,我已經仔細想過了,離開京都對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首先,我命硬的言語既已傳出,即便您當時及時製止,可他們私底下卻不知是如何說道的,我如果在他們跟前總是會有那些個閑言碎語傳出,我自己倒是沒什麼,可是星辰還小,我不想他受到那些言語的攻擊。
其次,我找到了可以續上四叔腳筋的辦法,不過要完全好卻是需要一兩年的,我想帶著四叔一起去,他總悶在院子裏也不是長久之計,換個地方也能換個心情,對他以後的恢複有好處。而且......無崖哥哥死了,我也不想待在這裏觸景傷情,嗚嗚……”說著,她竟是掉下淚來,其實她內心卻是對自己惡寒了一把,為了逼真也是拚了。
說實話,原先的胥雪魄對於很多人和物的感情她都能感受到,而且感同身受,隻有對胥無崖的感情卻是丁點沒有,可能是因為當初的胥雪魄封閉五識時將與胥無涯的回憶也封閉起來的緣故。
也許對她而言,愛情是自私的,是獨一份的,即便是身為另一半的她,也是不願分享的,不過現在的她卻是要感謝她之前的想法,她可不想無緣無故多個死去的愛人,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話說回來,胥振天看見胥雪魄哭了,也是紅了眼眶,他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好孩子,苦了你了!無崖也是好孩子,可惜……唉!”
胥雪魄搖搖頭,其實她知道,爺爺怕她傷心,早就勒令全府上下不能提起胥無崖半個字,而且閉門謝客,所以這一個月以來無人在她麵前提起過他,不過這也正合她意。
“對了,老四真的願意跟你走?你真的能治好他的腿?”
“爺爺放心,我有把握能治好。今天去跟四叔說過了,他應該是有些意動的,願不願意走就看三天後了,不過即便不願意,我也會強行將他帶走的。對了,爺爺,我想在三天後為無崖哥哥發喪。”
胥振天點點頭,說:“你決定就好。”
至於胥無崖為什麼到現在才發喪也是有原因的。
一般都是最親近的人為死去的人發喪,而胥無崖最親近的人就是胥雪魄,可是當他死訊傳來時,她的身子就發動了,接下來又是坐月子,這坐月子可是馬虎不得的。
剛滿一個月又是胥星辰的滿月禮,這個也是慢不得的,而且喪事後不久辦喜事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喜事後辦喪事就沒有太大忌諱了,所以這喪事就一推再推,推到了三天後。
也幸虧沒有屍體,不怕屍體腐爛了,不然隻怕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