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憐她,愛惜她,心疼她,氣她,惱她,她說她錯了,是不該接受晏慕的表白吧。他又能如何?此刻,景浩心亂如麻。說不生氣是假的,可是看著可憐兮兮的她,喝了兩杯酒麵色泛紅,眼神走離,神誌不清,他的氣,沒由來地自行散滅。
他晃晃沉重的腦袋,該清醒清醒了,逃避不能解決問題,該麵對的總歸是要麵對。是該回去見周發瑞,說財產分割也好,說血緣關係也好,說父子恩債也好,把所有事都說個清楚吧。
將爛醉如泥的葉葉交給了林少則,景浩默然轉身,他苦笑,對於葉葉,他又何嚐不是在逃避。這個女孩總是不經意間就能將他的心弄得天翻地覆。她是個可氣的女人,又是個可愛的女人。可是,又與他何幹?
溫暖的陽光灑在葉葉臉上,灑在她黑白相間的條形被褥上,灑在白如冬雪的地板上,灑在那一張古色座椅上。
夏末的陽光依然很是刺眼,葉葉揉揉睡意朦朧的雙眼,看到模模糊糊的房頂,房頂好像在動。她又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單色調的房間倒影在眼簾中,紋絲不動。
她愜起身子,頭裏仿佛放了一塊石頭,她隻要一動,那石頭隨之左右晃動,壓得她生疼。她一邊捶打著頭,一邊回憶昨天的事。她記得她跟景浩說,想喝酒,之後他們去了一個酒吧。
後來,後來的事情記不清楚了。她低頭看見身上穿的睡衣,努力回憶自己換衣的過程,可是,越是回憶,頭越痛的厲害。葉葉甩甩頭,算了,不想了。看看牆上的時鍾,已經十點了。她該起床洗漱了。
“葉葉。”
葉葉沒來得及換睡衣,門外傳來盛冰晏的聲音。沒有多想,葉葉拖著拖鞋去開門。
“冰晏姐,真抱歉,我起晚了。”葉葉無精打采,雙手垂在兩側。
“沒關係。”盛冰晏麵無表情,語氣疏遠冷淡:“餓嗎?我做了碗掛麵湯,你先吃了飯吧。”
不等葉葉開口,盛冰晏轉身進了廚房,端出來一碗冒著熱氣的雞蛋掛麵湯。
“這……”葉葉雙手接過冰晏端來的湯,放在電腦桌上,她麵帶愧色:“謝謝冰晏姐。”
“不用謝,趕緊吃吧。”冰晏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看見擺在床腳的運動鞋,目光陰鷙而冷漠。昨天晚上,林少則抱著醉醺醺的葉葉一腳踢開了這房門,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脫鞋、擦臉、喂她喝水,幫她醒酒,一幕幕就像是放電影似得在她眼前掠過。
如果不是她實在忍受不住,奪下他手裏的睡衣,恐怕,連睡衣他都會幫她換了,她與他共度四年光陰,從未見他這樣溫柔相待過自己。
而拿著筷子遲遲不肯吃麵的葉葉,是看不到冰晏嫉妒之火將要燎原的洶勢。葉葉噘著,沒有半點食欲。她頭疼欲裂,心裏空蕩蕩,胃裏好像被塞滿,這會兒,隻覺得惡心。
長歎一口氣,葉葉咬咬牙,好歹是冰晏親手做的,總不能駁了人家的麵子。她端起碗,喝了口湯。這湯也太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