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起身走到包廂外麵打了個電話,很快就回來了。他把手機隨意往桌子上一甩,對我們道:“那人來不來要看他自己的。我朋友說了,幫我聯係聯係。這人出場費高的很,據說是現在道兒上身價最高的人之一了。不過我們又不是來請他下地,也用不著出什麼錢。就是一會兒人家要是來了,咱還得客氣些才是。”說這話時,他的眼睛望向了我們四個年輕人,“說了你們可能不信啊,那人年紀和你們也差不多大。你們要是搭上這條船,那可好得很哪。”
我“嗯”了一聲。這時候爺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也沒出去,直接就接了起來,聽了幾句之後,他的眼睛裏明顯閃出了興奮的光芒:“行!……那好啊!……得月樓二樓,你知道的……嗯,再見。”掛了電話之後,他滿意的對我們道:“我那個朋友說那人正好在這附近,一會兒過來,似乎也是對這東西挺有興趣。”他輕輕抿了口茶。“先吃飯吧,光顧著看東西,菜都涼了。”
我這才想起我們進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了幾盤熱菜。李揚看了看我們,夾了一口。我們也一個個吃了起來。
得月樓的菜我不是第一次吃。這家的手藝確實不錯。我邊想著,邊思索爺爺說的那個人。和我們差不多大?怎麼會,至少也要比王昔漠大一些,大概近三十歲吧?應該是個類似教授的人,帶一副眼睛,穿一身西裝——
“咚咚咚。”
門上傳來輕輕的三聲叩響。爺爺衝我們使了個顏色,就站了起來。我們四個也趕快起立。林靳揚,王叔他們和那幾個夥計也都紛紛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門口。大家都清楚,這道兒上厲害的人都有幾下子,不然名頭響不起來。這些人,可萬萬怠慢不得。爺爺衝王叔他們點點頭,就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那人看起來極其年輕,我一看之下就發現他頂多和我一般大,甚至比我還要小一兩歲。他身高比我略高些,一身白色風衣,下配一條深色牛仔褲。他年紀不大,可那氣質卻是一種不染世間半點塵埃的淡然。那種淡然就仿佛是看穿了愛恨,看透了生死的透徹,一切在他眼中似乎都沒有任何重量。
我抬頭,對上他那雙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眼眸。他並沒有如我想象的那般帶著眼睛,那雙冰冷漠然的那眸子透得像水,卻讓人看不穿,仿佛隔著無比遙遠的距離。但我想,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我還是從他眼中讀出了一絲什麼的。可那東西太深,太模糊,讓我無法去解讀其中的含義。
他麵上沒有什麼表情,一臉的平靜,宛若冰霜,雙眸冷冷的掃視了一下四周。——那冰冷就如一塊上古寒玉,那是他身上特別的美,是那淺水無波的平靜在心上流淌時所幻化出的極致美麗。
“都坐吧。”他微一抬手,啟唇,如碎玉一般的聲音,很好聽,帶著那麼一絲淡然中特有的深沉。那單薄的唇比常人少了幾分血色,更透出他骨子裏的冷淡。我注視著他俊秀的麵容,不禁好奇,他到底經曆過一些什麼,才練就了這樣一雙淡然的眸子,才仿佛可以周圍的漠視一切了呢?
我們依次落座。爺爺給他讓了個座位。“這位小爺怎麼稱呼?”他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恭敬,問道。那樣的語氣讓我都有些吃驚。
那人手指在衣服口袋裏一探,夾住一場名片往桌上一彈,名片正落在桌子的正中央。我仔細一看,便知這人姓張,名為淺淩。
張淺淩。我在心中默念著,這名字就如他的氣質一般,淡然如水,冷漠似冰。我又望向他,就看見他正盯著桌上紅木盒子裏的兩隻金絲龍玉環。就見他伸出右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拿起其中一隻,放到眼前將其側轉過來,仿佛早就知道那裏有行文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