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小九就來了。那一晚他在外麵守了一整夜,張淺淩也難得睡了個好覺。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七點不到,我們收拾好東西之後下樓,各拿著各自的裝備。張淺淩依舊單肩背著那包,手拎著裝了刀的袋子走在前麵。
一下樓我們就看見一輛白色越野車停在路邊。張淺淩回頭望了跟在他身後的小九一眼,淡淡的道:“你回去吧。”
小九似乎有些不放心:“可是張爺,至少我得把你們送到山腳下啊,不然萬一那些來路不明的人——”
張淺淩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用了,接下來的路,我知道該怎麼走。”
小九想了一下,雖然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妥協了:“張爺,那您保重,您別忘了,您可是——”
“閉嘴。”張淺淩盯著他的眼睛,“小九,你可以走了,那些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小九呆了呆,還是恭敬的說了聲“告退”就站到了一邊。張淺淩把手裏的刀和我們手中的裝備全部塞進車的後備箱裏,然後就自顧自的上了車,顯然今天他依然充當“張司機”這一光榮角色。我像上次一樣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側頭望著窗外。
車窗外是清晨微亮的天空。這兒的時間和蘇州那邊差了兩個小時還多,要是在那兒太陽肯定都掛在頭上了。張淺淩上車後就用左手往車門側麵的凹槽裏一探,似是摸到了什麼,扭頭望了一眼還站在馬路邊看著我們的小九:“你放這兒的?”
小九笑笑,點點頭道:“張爺您拿著防身吧,到時候萬一要用拿後麵的東西不方便。這道兒上怕是不太平。”
張淺淩皺了皺眉,“嗯”了一聲,道:“你走吧。”說完就發動了車子。我從車窗裏衝小九揮了揮手,就覺車子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駛到了馬路上。
我打開手機,開始看昨天查詢的一些有關汗騰格裏峰的資料。汗騰格裏峰是天山山脈的第二高峰,海拔有六千九百多米高。這座山坐落於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的國境線上,南坡一麵屬於中國。山上常年冰雪不化,山勢陡峭,極難攀爬。而且山上多處為冰川覆蓋,有可能發生雪崩。
看到這兒我就義無反顧的關上了手機。不知道是不是坐車不能低頭這句話是個硬道理,我現在感覺有些不舒服——對,暈車。不過好在車開得很穩,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並不十分強烈。可是似乎老天爺存心跟我對著幹,當我想到這兒的時候,車速突然加快了,車子直向前衝去。
我在心裏把張司機狠狠地吐槽了一下,再扭頭去看這位“罪魁禍首”,心道張司機難道您今早忘了吃藥嗎這是要幹嘛啊喂!就看見張司機一臉專注的盯著後視鏡,用不知道是哪國語言——反正我們是聽不懂——罵了一句什麼。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這句絕對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我有些好奇的向後看去,就見一輛麵包車正從後麵向我們的車不斷靠近——或者說是逼近。車裏的人盯著我們,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都給我坐穩!”張淺淩的口氣顯然是命令式的,帶著一種凜然的威嚴。他話音未落就猛踩了一下油門,於是車子就像離了弦的箭一樣“嗖”一聲射了出去。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跌坐在座位上,扭頭一臉幽怨的看著張淺淩,卻愕然發現他也正看著我,滿臉“你這不是活該嗎”的表情。
我不去理他,在心裏暗自盤算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們這下要怎麼辦?難不成這就是張淺淩所說的“被盯上”了?
我思索間車子已經轉了幾個彎,拐上了一條小道。這兒往北數裏就有國道和高速公路,有不少道路通往汗騰格裏峰的方向。我不知道張淺淩是打算甩掉他們還是任憑他們跟下去不管不問,但似乎他並沒有因為那輛跟著我們的車而改變行動計劃。他現在走的路應該就是計劃中的那條。再過不遠就是上國道的入口了——他還真打算直接上國道奔赴目的地,不管後麵那輛車了嗎?!
車子開的很快,二十分鍾之後我們就上了國道。那輛麵包車似乎被我們落下了一截,看不見了。我這才鬆了口氣,又去看張淺淩的反應——可他根本沒有放鬆下來的樣子,車速也絲毫沒有放慢,還仔細的觀察著四周,似乎生怕有個敵人突然蹦出來給他一槍一樣。
就這樣又開了半個多小時,我聽見張淺淩長出了一口氣,顯然這才卸下勁兒來。但同時他還保持著相當的警覺——從他的左手一直放在車門邊的凹槽處就可以看出來——我想那兒一定藏了什麼武器,估計最有可能的就是小型手槍之類的東西。車速稍微慢了一點兒,但相對城市裏那些橫衝直撞的車子還是快得不行。看著他的車速我真的很想問一句,您還記得有限速這碼子事兒嗎張大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