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芸說,她和丈夫是1995年認識的。那時,她在一家國有企業當會計,他在報社副刊當編輯。他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中對她一見鍾情的。當時,他用一種動情的眼光死死地盯著她,盯得她臉都紅了。她問他為什麼用這樣的眼光看她,他用英文說:“Have the presence of a goddess!”意思是說她有女神風度。自那之後,他便瘋狂地追求她,不斷地給她寫情書。他從追她到得到她,一共寫了三百多封情書。他雖然隻是一個小作家,但是卻是談情說愛的大師。他的情書寫得太好了,太動人了。她本來對他沒多少興趣,但通過他的情書,就逐漸愛上了他。當她和他建立了戀愛關係之後,她家裏人,尤其是她的母親堅決反對她嫁給他。她母親說她和他的關係不會長久,因為他是一個浪漫的自由主義者。現在想來,她沒有聽母親的話是個極大的錯誤,這錯誤這一生一世都無法更改了。她和他結婚之後,日子一直過得比較貧寒。她曾有幾年失業了,他也因去北京讀文學博士而辭職。在他們經濟最困難的時候,感情生活卻絲毫未受影響,他對她非常關心體貼,她對他的好更是到了舉案齊眉的地步。她對他好,幾乎是完美的,眾所公認的:她將家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他愛吃什麼,想吃什麼,她就給他燒什麼;他身體一有什麼小毛病,她比他還要急,對他身體的照顧可以說是體貼入微了;另外,她還對他的家人非常好,他家的親戚甚至將她看成是好妻子的模範,對她讚不絕口。

然而,就在2000年,他們的婚姻生活掀起了一場風暴,他瘋狂地愛上了一位離異的少婦。他的那一次婚外戀差點將張景芸擊倒。他們鬧了近1年時間,才將這場危機化解,他離開了那個少婦。自2000年至今這七八年中,他們的婚姻生活基本上是平穩的,幸福的,她和他在各自的事業上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他們的家在經濟上也打了個大翻身仗,兩個人的年收入超過30萬元。然而,正在他們家呈現上升趨勢的時候,他的花心病又犯了,他竟然愛上一個比他小17歲的。

“小姐”。這一次竟比上一次愛那個少婦還愛得瘋狂,他和那個“小姐”一天之內竟發了100多條短信,真是瘋狂至極。

“我現在最痛苦的不是他第二次背叛我,而是我不知道我錯在什麼地方!”張景芸說。

“他有沒有間接或直接地告訴你,他對你什麼地方不滿意?”我問。

“他經常抱怨說我脾氣不好,還嫌我不了解他的思想。女人嗎,誰不在家裏發點小脾氣,誰沒有點個性?我和他不是一種人,他是浪漫的文人,我是現實主義者,整天和數字打交道,你叫我怎麼理解他的思想?”張景芸說。

“你說你丈夫給他的情人發了不少瘋狂的手機短信,你能給我說說短信的具體內容嗎?”我說。

“可以,可以。有幾條令人肉麻的短信我轉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我讀給你聽:‘你昨天給我發的短信,我早晨在火車上才看到。我看過後,淚水漣漣,難以自巳。阿清,我們的心會終生在一起,直到世界的末日。’你看看,這是多麼瘋狂。還有這一條:‘你是我的貝婭特麗齊,我生命的亮光。你激發起我生命的巨大熱情和超乎尋常的想像力,最後孕育出偉大的小說。’看看,什麼玩意兒!他是不是瘋掉了?”張景芸說。

我沒有再問張景芸什麼問題,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我在想,坐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是如此秀氣、漂亮、端莊,簡直可以說是讓人賞心悅目,她又如此會體貼疼愛丈夫,他丈夫為什麼兩次背叛她呢?她老公對這個“小姐”的愛是一種瘋狂盲目的熱情,還是一種超越世俗的真摯情感呢?這個“小姐”又是什麼樣的一個姑娘呢?

麵對真實的感覺和不真實的感覺

和張景芸約談完之後,我提出要見張景芸的丈夫。張景芸同意了,因為她很希望我能去影響她丈夫的思想,好讓她丈夫早日回心轉意。

我一個電話就將張景芸的丈夫喚來了。張景芸的丈夫姓秦,叫秦風。他個子不高,體態偏痩,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善於深思的人。

“我太太給你講了我的事吧?”秦風問我。

“是呀,肯定講了。她正是為了你的事來找我的。”我說。

“那麼你很相信她的話了?”秦風說。

“我沒有全信,我也沒有不信,我還需要思考它,證明它的真實性。”我說。

“你想知道什麼,你問吧。”秦風很率直地說。

“你愛現在愛的這個姑娘嗎?”我問。

“你在用病句問我。現在愛的姑娘就是愛的姑娘,沒有愛,就沒有現在愛了。未來的愛是一種願望性的愛,過去的愛是一種回憶性的愛,現在愛的就是真實的愛。”秦風用哲學語言來回答我的問題。

“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愛那個姑娘嗎?”我問。

“愛肯定是有理由的,這理由是一種念頭,或者叫信念。譬如說,你喜歡富有的女人,那麼‘富有的女人’便是你‘愛的信念’,你一旦見到富婆,哪怕她是雞皮黃臉的老太婆,你也可能愛上她。我愛的理念是單純、善良、誠實。我現在愛的這個姑娘便是如此,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愛她。”秦風說。

“聽說她的身份比較特殊,她是不是做過‘小姐’?”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