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百戰極力勸阻,鐵馬還是堅持要去阻止人牲表演。“好吧!”秦百戰無奈之下,隻好說道,“將軍如果一定要去,就必須要聽從我的安排。”鐵馬點點頭說:“好!”依依忽然問道:“百戰叔叔,你是不是來過這裏?”“當然來過,要不然,鐵輪大人怎麼會派我來協助鐵馬將軍呢?”秦百戰淡淡一笑,說道:“何止是我,大陸的那些領主、族長、城主,有幾個沒來過這裏的?就連鐵輪大人……”“你說,我父親也來過這裏?”鐵馬打斷了秦百戰的話。秦百戰點點頭,說道:“不錯,我曾經陪著鐵輪大人來過這裏,鐵輪大人也是聽說了這裏發生的種種慘事,想要阻止這種事繼續下去,才喬裝打扮來這裏的,可是,最終他也是無能為力!”依布坦嘿一笑,說道,“還好老家夥不是來找樂子的,要不然,老爹可跟他沒完!”“我從來沒有聽父親提起過。”鐵馬說。“他對這些事也是束手無策,說了也是無濟於事,當然不會跟你提起這件事。”秦百戰說道。“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能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嘿,鐵馬,這些事,其實老爹也有所耳聞,我跟你說,魔煉城是一個完全沒有希望的地方,活著沒希望,死了又不甘心,你說怎麼辦?”依布坦說道,“天天生活在這樣一個地方,由不得的就會找個地方發泄一下,要想釋放內心的恐懼和絕望,還有比殺戮更好更有效的辦法嗎?”“老爹說的不錯,鐵輪大人也是這麼說的。”秦百戰說道,“這個辦法雖然過於殘忍,但是卻不僅僅能給大陸的那些貴族老爺們提供一個尋歡作樂的地方,還能幫他們把很多給他們惹麻煩的人處理掉,又能帶來客觀的利潤,有助於維持魔煉城的安定。既然這樣做能保持這裏的不出亂子,大家也就聽之任之了。”“為了安定,就讓他們無所不為嗎?”鐵馬搖搖頭,“難道我們拚死反抗魔王,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個結果嗎?”“可是又能怎麼辦呢?”秦百戰說道,“難道把他們都放出去嗎?”鐵馬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隻好歎了口氣。“走吧,”秦百戰說,“進去之後,大家說話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咱們的身份。”他們轉過一個拐角,穿過了一條地勢低窪,路麵崎嶇不平的街道,來到街道盡頭的一座大房子的門前停下來,整條街上都沒有燈光,隻有這裏燈火通明,借著門口的燈光,可以看到上麵掛著的大招牌上寫著“大骨地客棧”的字樣。門口停著數輛馬車,大部分車輛都用黑布遮蔽,看不出樣式,但是也有的車裝飾精美,絲毫也不掩飾車主人的身份地位。從客棧裏麵隱隱約約有慘叫聲傳出來,空氣裏飄蕩著血腥氣和酒精的氣味。“就是這裏了,”秦百戰說道,“大骨客棧以前是個穀倉,後來改建成了客棧。這裏是魔煉城最有名的客棧,有聞名全大陸的烈酒。每到晚上,這裏就會聚集一大幫各種族的來喝酒的客人。不過,這裏最有名的還是人牲表演。”“啊,表演已經開始了,要進去的就快點掏錢,人牲表演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快,每人十個銅幣!”一個女人從門板上的窗口露出頭來對著鐵馬他們說。她的嘴唇上皺紋密布,兩隻細長的眼睛彎如新月,聲音粗啞刺耳,看不出到底屬於是什麼種族,她那裝飾著寶石的手指抓著窗口邊緣。“這裏有輛車需要你們照看!”秦百戰說道。“哈,那可管不了,你們得自己想辦法!來這裏的客人都知道,財務自己看管!”女人說道。後麵忽然有人高叫道:“前麵的快點!”“我覺得好恐怖,還是不去了,你們去吧,我在這裏陪著冰河。”依依說道。鐵馬點點頭,掏出一枚銀幣,塞進那個女人滿是皺紋的手裏,然後擺擺手,示意那個女人不用找零了,女人歡歡喜喜地打開了木門,招呼鐵馬、秦百戰和依布坦進到屋內。迎麵是個屏風,畫著一個青麵獠牙的凶神,腳下踩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說不出的詭異惡心。依布坦笑著看了幾眼,說道:“畫得真難看!嚇唬嚇唬小孩還差不多。”鐵馬笑了笑,正要舉步,猛然間有人從後麵趕了上來,這人很是奇怪,明明兩邊還有地方可走,卻偏偏從鐵馬和秦百戰中間擠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喊道:“借光,借光,幾位大爺請讓一讓!”依布坦掃了那人一眼,忽然覺得心頭似被什麼東西一撞,好像想起了什麼重要事情,但是又模模糊糊的捉摸不住,不由得怔立片刻。“怎麼了?”鐵馬問。“這個人的背影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鐵馬回頭看時,那人已經消失在走廊遠處,隻能隱約看到一個很瘦削的背影,他問道:“你認識他?”依布坦搖了搖頭,說:“好像見過,不過印象不是很深了。”“別管他,走吧。”秦百戰說。幾人順著看門的女人剛剛指示的方向,進到一個寬敞的大廳裏。大廳裏已經擠滿了數百名各個種族的人,東西兩側擺著二十來張帶靠背的凳子,上麵坐著十幾個用鬥篷遮麵的人,都是大陸各地的貴族們。四麵的牆上掛滿了各種刑具和武器。屋子中央是一個沙池,在沙地的北麵豎著一根木樁,上麵綁著一個瘦骨嶙峋年過半百的人,身上已經插了七八枝箭,胸前一片血肉模糊,不斷有鮮血順著他的身體滴下來。一個手持匕首的家夥,一邊環繞場地一邊大聲吆喝:“耳朵!誰要耳朵!十個銀幣!隻要十個銀幣!”“這是主持人牲表演的邪祭。”秦百戰小聲說。人群中有人大喊道:“就這麼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家夥,哪兒值那麼多錢!”“好,不錯!”場中的那個邪祭高喊道,“八個,隻要八個!”見沒有人應聲,他接著喊道,“五個!”“我來!”一個穿著鬥篷的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沙池中間,把幾個銀幣扔給邪祭。那個邪祭解開布袋上的繩子,把銀幣倒在手裏數了數,把匕首遞給了穿鬥篷的人。那家夥接過匕首,走到柱子前,伸手抓住了那個人牲左耳,一刀下去,隻聽得一聲慘叫,人牲的左耳已經被割了下來,緊接著,人牲的右耳也被割掉,那個人把兩隻耳朵捏在手裏,環視眾人,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蓋過了人牲的呻吟。隨著邪祭的叫賣,不斷有人上去割下人牲身上的肉,直到他奄奄一息。邪祭從最後一個人手裏拿回匕首,接著吆喝道:“最後一刀!最後一刀!二十個銀幣!二十個!”鐵馬不忍見到如此慘狀,便想要上前製止,卻被秦百戰牢牢抓住了右臂,秦百戰小聲說道:“將軍,不要!”“為什麼?讓我怎麼能忍住不管!”鐵馬咬牙切齒地說。“將軍,將軍!他活不下去才來做這個,你救不了他,就是這些人放過他,他還是死路一條!”鐵馬聞言,隻能暗自咬牙。這時,已經有人交了銀幣,將那個人牲的殺死,有人上來把人牲拖了出去。邪祭衝進場內,大聲喊道:“我的親人們!我的最嗜血的最冷酷的朋友們!你們準備好欣賞最血腥的表演了嗎?今天的壓軸大餐!一個真正的戰士!大陸唯一的一個血色精衛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