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不時有斷臂人前來彙報各處情況,馬薩神嫗笑著讓鐵馬來指揮處理。鐵馬知道她不擅長政務,也不推辭,分派人手,對各處居民進行安撫登記,又派人到魔煉城糧倉清查食物儲蓄,準備開倉放糧。被擒獲的獸人士兵暫且關押到地牢中,等待審判懲處。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馬薩神嫗含笑頷首,心中對鐵馬十分敬佩。雜事安排停當之後,又有一個斷臂人進來稟報,說已經將堪拉達的屍體運到市政大廳前的小廣場上,等候處理。馬薩神嫗問鐵馬道:“將軍,怎麼處置這個家夥才好?”“將他和那些死掉的獸人士兵都妥善安葬吧,”鐵馬說道,“畢竟這個家夥在魔煉城這麼多年,手下網羅了不少獸人,如果死後屍體還要被糟蹋的話,隻怕這些人會心中產生不滿,對神嫗管理魔煉城多有妨礙。再說,那些獸人見咱們對罪魁禍首都如此寬容大度,他們這些小嘍囉隨從,自然也不會被太過追究苛責,對盡快安定魔煉城的人心大有好處。”馬薩神嫗豎起大拇指,讚道:“鐵馬將軍如此安排,果然妥當,那就按將軍你說的做吧。”頓了一下,馬薩又說道,“不過,在安葬之前,有點東西是非拿不可的。”“什麼東西?”鐵馬問。馬薩笑了笑說:“這個東西對你可能並不十分重要,不過,對神偷昆丁來說,可就極其珍貴了。”昆丁一拍腦袋,叫到:“水魔珠!”馬薩微笑頷首,說道:“這顆水魔珠能融合萬物,協調不同品類,神偷能在魔煉城裏留這麼久,恐怕就是為了這顆珠子吧?”昆丁嗬一笑,說道:“神嫗見笑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依步坦好奇地問。“嘿,有什麼秘密能逃得過這些幽魂烏鴉的耳目?”馬薩神諭笑道,“我不僅知道神偷是為了水魔珠才留在魔煉城,而且知道,他們兄弟二人,想盡辦法從牛頭人那裏偷來巨靈神錘,獻給堪拉達,想要換取水魔珠,隻可惜堪拉達不講信用,收了昆丁兄弟的巨靈神錘,卻不肯把水魔珠送給昆丁兄弟。所以昆丁兄弟才會出下策,想要偷取堪拉達的水魔珠,結果沒想到,堪拉達有一麵鎖魔鏡,昆丁兄弟的隱身術被照破,以至於失手被擒,才有聖山盜水一舉,神偷,可有這回事?”昆丁一笑,說道,“神嫗足不出戶,就能盡知城中大事,神通廣大,真是讓人佩服得緊!”幾個人說說笑笑,出了大廳,來到小廣場上,堪拉達的屍體停放在廣場中間,如同一座小小的肉山一樣,他的四周,整整齊齊排列著幾十具獸人士兵的屍體,都用白布覆蓋。馬薩指了指堪拉達,笑著對昆丁說道:“神偷,找東西可是你的專長,這就不用老身動手了吧?”昆丁一笑,走到堪拉達身邊,解開堪拉達胸前的衣服,從領口裏拉出一根金鏈,一顆大如鴿卵的寶珠掛在金鏈上,那顆寶珠形如水滴,晶瑩剔透,裏麵似乎有蔚藍的海水流動。昆丁將水魔珠掛在頸上,那顆寶珠觸到他的肌膚,昆丁頓時覺得遍體清涼舒爽,肌膚接觸之間的隱痛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隱痛在他身上縈繞數十年,就像跗骨之蛆,糾纏不休,每當疼起來,就像是萬針攢刺一樣讓人難以忍受,如今卻一下子得以痊愈,不由得心中感激,忽然翻身跪倒,抱拳施禮道:“昆丁得幾位相助,竟然祛除了每日都要忍受的難言之痛,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從此以後,隻要各位有什麼吩咐,昆丁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這條性命,便交給大家夥了!”鐵馬趕忙上前,雙手將昆丁扶起,說道:“昆丁好兄弟,你在危難之際,不肯丟下我們幾個自己逃命,鐵馬雖然愚鈍,難道心裏頭一點都不感激嗎?你再要是說這種話,可就是不把我們幾個當兄弟了!”昆丁站起身來,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不瞞鐵馬將軍……”“叫大哥!”依布坦笑道。“是,鐵馬……大,大哥,去地牢之前,我還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去呢!嘿,說起來真是讓人羞愧。”“最後你不還是來了嗎?”鐵馬笑道:“隻身赴險,有點猶豫不決,也是人之常情,昆丁兄弟不必在意。你能來,就足以表明你是個重情重義的熱血好男兒,你這個兄弟,我鐵馬認定了!”二人相視大笑,經過這件事,兩人從此心意相通,再無隔閡。馬薩神嫗笑道:“你們兩個,先別兄弟哥哥的喊了,堪拉達還有好東西呢!”“還有好東西?”依步坦道。“是啊,”馬薩神嫗指著堪拉達身邊的巨靈神錘說道,“這柄巨錘雖然比不上鐵馬將軍的神劍,可也是大陸赫赫有名的神兵利器呢!”“是嗎?我來試試!”依步坦跳了過來,雙手擎住錘柄,用力一舉,巨錘卻隻微微晃動了一下,依步坦不由得笑著讚道,“好沉的錘子!”“嘿,這柄巨錘,據說是當年巨靈神的武器,重達八十一斤,除非力氣過人,一般人可舉不起來!”依步坦吐了吐舌頭,笑著說:“這錘子,比老爹我還沉呢,怪不得舉不起來。”“那時候大禹治水,遇到山峰攔路,便會派人手持巨錘,當先開路,你說這柄巨靈神錘有多厲害?不過,堪拉達要不是依仗著這柄神錘,恐怕也不會這麼囂張吧?”馬薩神嫗說道。“可不是嗎,”鐵馬點頭道,“剛才我跟堪拉達對戰,他每一次揮錘,我都會得勁風撲麵,難以招架,又不敢用劍格擋,束手束腳,施展不開。還好有神嫗的烏鴉戰士相助,要不然我可就危險了。”“嘿,這次要不是接到消息,說鐵馬將軍幾人被押赴刑場,老婆子也不敢貿然攻打魔煉城啊!”鐵馬哈一笑,說道:“神嫗派烏鴉軍團來給我們幾個遮雨送行,我就猜測,大概神嫗對魔煉城已經了若指掌,所以才會乖乖地讓他們把我綁到火刑柱上,要不然,鐵馬的命雖然不算值錢,好歹也總要反抗一下啊!”幾人盡皆大笑。依布坦又抓住巨靈神錘的錘柄,用力抬了一抬,說道:“真是一件好寶貝,可惜老爹不會用錘子,要不然拿著上戰場,該有多威風!哈!”“這柄神錘還有許多神奇之處,我也不是很了解,”馬薩神嫗說道,“你們幾個在路上盡可以多方實驗,看看這錘子到底有多厲害。”鐵馬說道:“不過,老爹說的也是,咱們中間沒有人是用錘子做武器的,拿去隻怕用處不是很大,還是把神錘留在魔煉城吧。”“不,不,”馬薩神嫗連連搖手,“將軍還是帶走的好,免得有人惦記這把錘子,來魔煉城無事生非,老婆子可招架不住。”“也好,”鐵馬點頭道,“就先帶回冰原城,其他的以後再說。”依布坦忽然問:“對了,神嫗,你剛剛說羽衣身患奇症,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啊,說來話長,”馬薩神嫗說道,“羽衣是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至陰之人,偏偏又是個女孩,這樣的巧合,幾百年也難得遇到一次。”“啊!”昆丁驚叫一聲。“怎麼了?”馬薩問道。“沒什麼,沒什麼,”昆丁連忙搖手,“我隻是想起以前好像聽人提到過至陰之人,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神嫗,你繼續說。”馬薩神嫗點點頭,說道:“我們一幫人被趕到埋骨地後,寄居在異靈隧道中,我害怕堪拉達不肯善罷甘休,就分派眾人在埋骨地站崗巡視,以防意外發生。那一天,正好到我帶隊,我從異靈隧道出來,就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