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鷹閉著眼睛,腦子裏想著這次南下得失,他孤身一人來,嘴上雖說不在乎輸贏勝敗,可心裏能真不在乎?做不到,因為裏麵夾雜著私心,當年老爺子能連勝兩廣武館十三家,闖下偌大名頭,那自己為何做不到呢?
練拳的,說不在乎勝敗,都是騙人的。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練拳十幾載,心裏怎麼可能輕易承認比別人差呢,崔山鷹是如此,別人亦然。
爭鬥之心既是勝敗之心。
沒人不想贏,不但要贏,還要贏的體麵,贏得光彩。
崔山鷹有傲氣,在拳術上,在功力上,吃的苦流的汗不比別人少,自然不會認為自己比誰差。
崔山鷹沒想過,自己勝了會怎麼樣,輸了又會如何。沒動手之前,誰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身上的傷,崔山鷹沒看在眼裏,小傷,無大礙。
名聲大過天,重過命。既然老爺子把名頭給了自己,那崔山鷹就不能丟這個人。
下午的時候,崔山鷹給杜雲強打了個電話。今天聯係他,不算晚,要不是因為常欣竹,這個電話崔山鷹或許都不會打,而是二月初八直接去金樓的。
“可是崔師傅?”杜雲強接電話後,直接試探問。
或許是因為自己號碼來自北方城市,又或許對方已經通過其他渠道得到了崔山鷹的號碼,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崔山鷹笑道:“正是崔山鷹,杜師傅,我人到了!”
“好,在那裏,我親自去接!”杜雲強笑著說。
崔山鷹把酒店名字講了出來,兩人又寒暄客套兩句,把電話掛了。這家酒店是常欣竹選的,還有沒有人在監視自己,崔山鷹不敢肯定,既然給杜雲強打了電話,自己遠來是客,接下來如何安排,那就聽他的吧!
沒什麼要帶的,隻拿上隨身的東西,下到樓下服務台,崔山鷹把房間退了。
然後走出去,站在酒店外麵,等著杜雲強來接自己。
沒用太久,一輛白色越野車停到崔山鷹前麵不遠處,杜雲強打開後車門下來,朝崔山鷹笑著說:“來了,怎麼不提前聯係我呢,你是應邀而來,到了兩廣吃住自己傳去不是在打我們十三家武館的臉嗎!”
崔山鷹笑著說:“是山鷹想的不周,杜師傅勿怪!”
“酒店房間退了嗎?”杜雲強問。
“退了!”崔山鷹笑著點頭。
杜雲強做了個請的動作,說:“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走吧!”
“好!”
崔山鷹也沒客氣,跟著杜雲強上車,一塊離開了酒店。背後某個玻璃後麵,常欣竹皺了皺眉頭,低聲罵了句:“這個沒骨氣的小王八蛋,怎麼跑了呢!”
沒錯,常欣竹確實一直都在監視著崔山鷹,雇主花錢了的。
“崔師傅,昨夜沒睡好?”車上的時候,杜雲強看著崔山鷹臉色不好,忍不住問了句。
崔山鷹笑著搖頭說:“睡的還好,來的路上出了點意外,不過事兒不大!”
“意外?”杜雲強愣了下。
崔山鷹含笑著也沒跟他細講,自己身上帶傷,沒想說出來。人來了,有沒有傷,場都要上,就算兩廣十三家武館不願意欺他,可崔山鷹卻丟不起那個人。
見崔山鷹沒想說,杜雲強也就沒問。
杜雲強是杜家的人,練的是自然門,和京城萬申武是一脈,至於兩人有沒有關係,那就不曾而知了。
沒見外,也沒避嫌,杜雲強直接把崔山鷹接回了家裏。
“這裏沒外人,你嫂子帶著孩子回娘家了,隻有你和我,千萬別見外。”杜雲強笑著道。路上開車來的是他徒弟,叫小兵,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寸頭人很精神。
崔山鷹笑著點頭,道了句:“麻煩了!”
杜雲強家裏裝飾的不錯,三室兩廳的格局,估摸著是怕不方便,所以在崔山鷹來之前就已經把老婆兒子打發走了。
安排好住的地方以後,杜雲強說晚上請崔山鷹喝酒,這頓飯是他私人請,不會有外人來。
今天才二月初六,後天才是二月初八,中間還隔著一天。
崔山鷹不是不講人情味,既然杜雲強說了,他也沒拒絕,交情這東西不是自己蹦出來的,人情也都是走出來的。
杜雲強話裏話外,沒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客套,那崔山鷹自然不會擺什麼架子。
花花轎子人人抬,你敬別人,別人才會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