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最頂層的閣樓。
他將我領進來後,便徑直走到室中央的圓桌旁坐下。旁邊站著一位女子背對著我,隻那背影眼熟極了,莫非是…
“洛珊?你怎麼在這裏?”
她聞言轉身,瞥見她手裏的盒子我了然道:“難道你就是之前來取東西的人?”
“是啊,親愛的。”她甜甜的笑著,既而揚了揚手中的盒子。“想不想看看這裏麵是什麼?”
我鬼使神差地上前拆開盒子。身旁洛珊的笑容深得詭異。
盒子拆開後,我愣了。一雙紅色高跟鞋安然的躺在盒子裏。 此時頭頂的吊燈忽明忽暗的搖閃著,發出“滋~滋~”的聲響,一如我複雜難平的心境。
“這…這…怎麼會…在這裏?”我不由結巴起來。
“那是因為你沒有將它和我一起燒掉啊,你怎麼能將它丟掉呢?幸好被這位屍物招領處的管理員撿到。”說話間她的麵容浮上了點點屍斑。
我被驚得連連後退,臉色蒼白的駭人:“你…你不是洛珊!你是秦錦?!你不是死了麼…”
她聞言吃吃地笑,麵容逐漸血肉模糊起來。布滿屍斑的身體因為過度腐爛而不住地往外冒著惡心的液體。四周猛然掀起一陣焦屍的腐臭味,我頓時嫌惡的捂住了鼻子。
她咧著嘴一步步逼近不住後退的我,道:“是啊。我不是洛珊。她已經被我殺死了,誰讓那個該死的賤人勾引我的老公。”她猙獰地吼著,隨後目光纏綿起來,用焦黑尖銳的指甲扯了扯自己腐敗不堪的臉。
“老公啊…我死後好寂寞。其他的鬼魂都欺負我,就因為我的臉腐敗醜陋。可這都是拜你所賜啊!你當初就是用這高跟鞋的跟拚命地打我的臉,我才變成這樣的…你應該來陪我!這樣其他鬼魂就不會隻欺負我了!”她拿起那紅色高跟鞋向我的臉襲來,伴隨著越發猙獰的表情,手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我想呼救卻無法喊出聲來,但我亦清楚,沒人能救我。
我本將希望寄托在那個將我領進來的管理員身上,然從頭到尾他都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此時他正兀自優雅地品著不知從哪端來的咖啡,一臉的漠然,仿佛看不見正在發生的這一幕,但我更確定他是看慣了。。。
就這樣我的意識一點點地抽離,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三年前。
我還是一家大公司的一個小部門經理,無論我怎樣努力終是爬不上更高一點的位子。
直到我遇見了洛珊,她和我家裏那位思想脫節,隻會整天絮絮叨叨的黃臉婆不同。洛珊的思想前衛,熱情活潑讓我重拾了初戀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她是公司裏董事長的獨生女,她不在乎我是有家室的人,一路幫我登上了總經理的位子。她說她是真心愛我…
為此我和妻子秦錦提出離婚,可她執意不肯。畢竟是一起生活多年的夫妻,不想和她撕破臉皮,我們就這樣僵持了一年多。 直到有一天,因為離婚的問題我們再次發生了爭執。撕撤爭鬥中,她被我推倒了,頭部不知撞到了哪裏,鮮血橫流。我嚇壞了,轉身想跑,奈何她的手死死地抓住我不放。我隨手拿起旁邊撕扯時脫落的高跟鞋,拚命地砸向她。沒多久她便氣竭了。
隨後開車將她的屍體帶到荒山上,點燃,直到她的屍體在火舌的瘋舐下化為灰燼。。。
至此,我的故事正隨著我的生命慢慢殆盡,但我知道下一個故事即將開始。 在失去意識前,我隱約聽到了撥電話的聲音:“你好,先生。我是城東屍物招領處的管理員,這裏有件您丟失的貴重物品……” 最後一眼瞥到的是牆上的烏木牌,猩紅的大字異常紮眼。
那一刻我似乎有點明白“屍物招領處”的意思了。屍物。屍體的遺物?是這個意思麼?嗬~
【編後語】:
現在生活中到處充滿了誘惑。追求自己想要的並沒有錯,但那並不足以成為你傷害他人的理由。你以為你做到了不為人知,說不定下一個接到“屍物招領處”電話的人就是你。
我們色彩斑斕的生活中實則存在著不異察覺的灰色。是的,灰色。不似黑濃重,不似白淺淡。實實在在的灰色就像黎明天空泛起的魚肚白,當你察覺到的時候,隻覺得蒼涼無力。
民報記者:羽寒整理報道
審帖: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