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魚麵色不改,笑道:“行,既然您這麼為難,我的確應該見見陸家大少。”
“羅小姐果真是個知進退,識時務的女子。”陳副官虛偽地稱讚一句,彎腰做了手勢,“那就請吧。”
羅小魚卻在此刻直直望向他身後,萬分驚訝地喚了一聲“三少”。逼真的演技使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陳副官也不禁心頭一震,轉身去看。
趁他回望的功夫,羅小魚一個箭步衝進書房,迅速闔上房門。她雙手發抖,哆哆嗦嗦地欲要鎖上舊式門鎖,卻已經來不及了。陳副官畢竟行伍出身,行動能力迅速,發現上當後,立馬提腳踹門。
羅小魚被巨大的力道反彈,狼狽地摔倒在地。對方已經破門而入,麵色陰沉道:“看來羅小姐不太願意配合,鄙人也隻有對你不客氣了。”上前壓製住起身掙紮的她,毫無留情地擊暈。
羅小魚被一盆冷水給潑醒,陰暗的監獄,窄小的天窗,以及眼前麵無表情的陌生憲兵和他們腰間懸掛的槍支,地麵不斷滲出的絲絲寒氣已在頃刻間拔入她的心底。羅小魚想哭,卻故作冷靜地發問:“陸大少人在哪裏?他就是這麼對待請來的客人嗎?”
所有人緊閉嘴巴,幾米外的兩處篝火猖狂地燃燒,光芒照在那一把把黑匣子手槍上,也似有火苗般跳躍。
羅小魚心中開始奔騰草泥馬模式,因無人搭理隻能保持了沉默,養精蓄銳。瞧這陣仗,來者不善,無論是生是死,她隻求能夠痛快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羅小魚的額前掛著亮晶晶的水珠,不知是剛才潑的冷水還是流出的冷汗,篝火的溫度暖不進她的眼睛分毫,泄露的惟有無法控製的驚懼、不安。終於,昏暗的轉角處走近一縷長長的影子,像泥菩薩般不聲不響的憲兵們見到來人,齊齊敬禮:“大少。”
這是羅小魚第一次見到陸匡北,他身材頎長,五官削正,可惜長年的酒色侵襲使他的臉蒙上一層陰鬱。陸匡北盯她盯了一會兒,狹長的眼睛如同埋伏在隱蔽處的野狼發著幽光,忽然微微一笑:“你好,羅小姐。”
羅小魚有點懵,頓了頓才道:“大少好。”
陸匡北摘下軍帽,遞給身後的副官,隨性地坐到她的對麵:“你無須害怕,陸某請羅小姐過來隻是想請教你幾個問題,隻要羅小姐願意配合,事後會放你平安歸去,絕不為難。”
羅小魚連忙表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少請說。”
陸匡北從懷中取出一張黑白照片,放在她麵前:“羅小姐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羅小魚映著火光仔細打量,照片上是一個穿著黑馬褂的中年男人站在院落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不過這張臉的確有幾分熟悉。她細想一番,馬上認出他不就是當年在小巷被陸昭南射殺的那個男人嗎?羅小魚與此人隻有兩麵之緣,之所以印象深刻完全是因為她為了這件事險些多次喪命。
羅小魚神情凝重,良久沒有出聲,陸匡北便又問了一遍:“你認識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