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魚害怕被他扔在荒野,還是跳著腳站起身,伏在了他寬闊的肩膀上。對方穩穩地托住她,沉默地往山下走去。坑坑窪窪的石階蜿蜒曲折,延綿不斷,鳥兒在繁茂的樹叢中嘰嘰喳喳地跳躍,吵得她心裏也似有個小人在打鼓,“咚咚咚”地響。
陸昭南的軍裝上卻有令她不適的嗆人味道,那是常年練槍的人免不了的火硝槍油氣息。行動間,粗礪的布料也硌得她發癢,這種感覺就像有些話無數次想要說出口,最後卻不得不吞咽回去。可此時不知怎麼的,或許因為在這樣與世隔絕的環境下,她暫時忘卻了彼此天壤地別的懸殊差異,而且不看著他的臉,坦誠布公又變得容易些。
“三少。”
“恩。”
羅小魚得到他的應聲,已然豁出去了。
“其實……你,你不必這樣試探我,我真的不是誰派到你身邊的奸細。你對我再好,都沒有用的。”
陸昭南聞言,腳步一頓,然後繼續不徐不慢地前行。這一次,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羅小魚苦笑一聲,絮絮解釋:“我知道我身上存在很多值得懷疑的地方,我一直想告訴你原因,但怕你不相信……但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要說,免得讓你產生誤會……三少,你信鬼神之說嗎?……當年,哦,不是當年,是一百年後的某天,我從懸崖上摔了下來,等再醒過來,我就住在這具身體裏了。按我們那個世界的說法叫做靈魂穿越,我怎麼也沒想到這種無稽之談竟然在我身上靈驗了。”
“三少,我來自一百年後的世界,你相信嗎?”
良久,無聲無息。他邁出的步伐依然沉穩,仿佛沒聽見她的瘋人瘋語,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羅小魚不禁幹笑兩聲,緩解尷尬的氣氛:“啊哈哈哈哈,你肯定不相信是吧?我就知道,我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我相信,我相信你不是奸細。” 陸昭南忽然低聲回答,頓了頓,又道,“我也想告訴你,不管你是誰,我保護你,對你好,隻是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她趴在他的背上,又慌又臊,意亂如麻。全身血液竟是倒流回了心髒,沉甸甸地就要停止跳動,然後聞得他忍不住輕笑,調侃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我受寵若驚。”羅小魚的臉早已漲得緋紅,所有問題一股腦兒地抖落出來,“但是,我以前直接問過你,你沒有給過我答複。”
“那我現在給你答複,以後別再想那些不著調的事,安心地呆在我身邊。”
二人的心跳緊緊相貼,漸漸走到了山腳。高大的石門立在路的盡頭,在青山隱隱中露出了影子來。兩隻威風八麵的石獅旁,一隊執槍的憲兵靜靜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