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兵圍陸館(1 / 1)

十月初八,陶老夫人壽誕。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送禮賀壽的人絡繹不絕。戲台子吹吹打打鬧得一直不停歇,快到中午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小雪。本是嚴冬的天氣,無數人抖著身子,縮起脖子擠在風口處哆哆嗦嗦地看戲,也不知是因為這出戲真的好看,還是賴在富貴所不太想走,隔了三四輩的親戚都爭先恐後地想去陶老夫人眼皮子底下逛逛,好混個麵熟。

陶老夫人的壽辰是轟動全城的大事,人頭全擠到陶家去看熱鬧了,陸公館門前的大街上來往路人變得少了起來。一排戍衛的憲兵還是端端正正地持槍立著,麵對這裏的冷清,耳聞幾街開外一直未停歇的鞭炮聲響,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們的內心也開始浮躁起來。

大太太今兒不在府,陸公館的姨太太們不禁心情舒暢,想到牌局已經很久沒有進行了,六姨太冒著嚴風,開車去清雨台將羅小魚接來“小賭”一把。自從西街事件後,陸昭南嚴令禁止她出門,羅小魚整天關在大屋子裏悶得慌。剛好陸昭南這幾天都沒有回來,六姨太又親自過來接她,清雨台的守衛不敢像攔她一樣強令攔陸大帥的姨太太,她便沾著六姨太的光,暢通無阻地跟著出來了。

一賭賭了小半天,等到下午的時候,烏沉沉的天氣向人的頭頂壓了下來,寒風愈驟,飄起了稀稀疏疏的小雪。街邊的水窪結上一層薄冰,路人不小心踩到發出“咯吱”脆響,他們都行色匆匆,縮頭縮腦地去躲風避寒。陸公館門口的兩個憲兵已經站不住了,交頭接耳偷偷地閑聊幾句。

“天真冷啊!”

“誰說不是,早就立冬了。”

“這是今年下的第一場雪,風雪這麼大,偏偏在陶家這麼喜慶的日子裏。”

“你不懂,有個詞兒叫‘瑞雪兆豐年’,是祥兆。”

“不錯,是祥兆,快到換班的點了,怎麼人還不來?”一個憲兵踮起腳跟遙望,果然不久後,看見寬闊的街口現出一群穿著同色軍裝的憲兵,大鬆一口氣,“總算來了,等下咱們哥倆好好去喝杯酒暖暖身子。”

守衛的領頭看見徐新峰竟赫然走在那群交接的憲兵之前,跑了上去,向對方恭敬行了軍禮:“徐處長,你怎麼來了?”

徐新峰端起架勢,回道:“還不是大少擔心大帥的安全,特意讓我過來看看的。”

那守衛豎起大拇指,諂媚地笑道:“大少果然孝順。”

“大帥在府上嗎?”

“在,大帥已經兩天沒出門了,一直在府上。”

徐新峰聞言,笑意愈深,看不出絲毫端倪,然後揮手命令:“把這裏給我圍起來。”

街角的隱秘處突然湧現出無數的憲兵,粗略估計至少有一個團,個個持槍帶械,遠遠超出了門口守衛應有的人數。原先的領頭見狀,大驚失色,慌亂問道:“徐處長,你這是在幹什麼?除了總司令部安排的兵力,哪支部隊都不被允許私自帶到陸公館門前來。你想造反嗎?”

徐新峰不語,憲兵們已經訓練有素地散開,嚴陣以待,將陸公館前前後後圍得像一個鐵桶一般。那領頭仍在負隅頑抗,抽出腰間的槍支,想要指向徐新峰,被他身後的隨從搶先一步崩了腦袋。熱血濺出三尺遠,有幾滴灑在方才閑聊的憲兵臉上。那些人見此變故,全都哆哆嗦嗦地嚇軟了腿。

黑壓壓的槍支以決定性的優勢相向,徐新峰淡定道:“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殺。”

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一會兒便全都扔掉了槍,舉起雙手,生怕扔得太晚,性命就沒了。豈料,剛扔完武器,徐新峰就馬上命令:“全部槍斃。”

“劈裏啪啦”,機關槍無情掃射,二十幾個人倒在了汪洋血泊裏。威嚴氣派的陸公館門前,左右的兩隻石獅怒目猙獰,無聲看著流過腳下的一道道血流,雪花飄落進去,旋即溶化為無形。掃射的巨大動靜終於吵醒了門裏的管家,不明事理的仆人打開大門,被眼前地獄般的情形駭得屎尿失禁,一個不穩,向後跌落在地,然後一槍斃命。

跟在後麵的管家因前麵有個槍靶子,逃過一劫。他迅速地想要闔上大門,一顆子彈卻已打在腿上,鮮血直流。管家痛得不停“哎呦”慘叫,然後看見餘下憲兵讓開一條道,陸匡北一臉漠然地走了出來。

“大……大少爺?”管家愕然忘了自己的疼痛。

陸匡北走到他麵前,蹲下,很難得地笑了笑:“忠叔。”

“大少爺,你想幹什麼?你不是去陶家給陶老夫人拜壽了嗎?”管家忠叔手指蜷縮地指向陸匡北和徐新峰,顫抖著痛罵,“你……你們……要造反?”

徐新峰想要向對方的腦袋開槍,卻被陸匡北攔下,搖搖頭道:“算了,別殺他。”

“大少,那府裏其他的人?”

“陸公館裏裏外外有幾百號人,我想奪的是兵權,並不想造成太大的殺孽,殺得太多,母親會怪我的,把他們全都關起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