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一盞清茶奉在了陸昭南的手邊,嫋嫋的茶霧升騰,隱隱約約,未掩住他袖扣的銀光發亮。過了兩個時辰,茶水已經沏了四遍,黑暗的地牢裏終於傳出了一點響動。
監獄長出來,不敢言語。
他抿了一口苦澀的清茶,放下碗蓋,輕問:“招了?”
監獄長懼怕地搖搖頭,回稟:“那老娘們都已經被折騰死了,他還是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說出來。”
陸昭南不禁冷笑:“真是個鐵石心腸,既然他為了所謂的‘信仰’,連父母的性命都可以棄之不顧,不如就成全他吧。殺了!”
“是!”監獄長領命,突然想到什麼,支支吾吾道,“大帥,那囚犯剛才說想見您。”
“見我?為什麼?”
“不知道。不過,那犯人現在已恨大帥您恨地發毒,隻怕不會有什麼好話。”
陸昭南立起身子:“哦?我倒想去聽聽。”
許母的屍身就躺在許溭的腳下,他滿含淚水,渾身血跡斑斑,卻都比不上空洞而天崩地裂的心死。“哧啦”,鐵牢門被推開,他看著那人踏步進來,意態閑閑地坐在審訊台後的椅子上。
“你想見我?”做出了一係列令人發指的惡行,渾身沾滿著無辜人的鮮血,陸昭南依舊表現地禮貌得體,風度優雅。
“是,我知道我離死也不遠了。我想在臨死前告訴你一件事。”
他聞言,嗤笑:“什麼事?”
許溭抬起頭,突然齜牙咧嘴地狂笑,“姓陸的,你以為我在你手下就隻輸得一敗塗地嗎?嗬!你錯了,我也贏過你一遭。你的女人曾經被我睡過,滋味真不錯。”
陸昭南的表情奇異地扭曲了起來,雙手握成顫抖的拳,一字一頓,聲音卻愈發地溫和:“你,”話停住,便吐露得有點不連貫,“你說什麼?”
“嗬嗬,這件事本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我那時追求了以寡婦身份自居的羅小姐。對,她說自己是寡婦,哈哈,這不是在咒你死嗎,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然後她就同意了。我們有好幾個晚上滾在了一張床上,這件事羅小姐應該沒有告訴過你吧,不過她也肯定不敢告訴你。我早就聽說陸大帥有一個千嬌百媚,奉為珍寶的姨太太,想必就是她吧?細皮嫩肉,叫起來又好聽,難怪你也這麼喜歡她!我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那時沒趁著她睡熟,掐死床邊搖籃裏的小畜生。”
“哐嚓!”一個錯亂的音節,卻是陸昭南將審訊台所有的東西都推倒在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方宿驚慌失措道:“大帥!這隻是他的一麵之詞,您千萬別中技!”
“哈哈哈哈哈……”許溭聞言,劇烈地笑了起來,良久笑聲才停歇,滿麵猙獰地盯向仇人,“一麵之詞?她的胸上有顆紅痣,情動的時候好像化開的胭脂一樣。陸大帥,您猜猜,我是怎麼知道的?”
陸昭南的臉色已經黑成一口無底的深井,似乎暫時性地失去了言語。終於,他按捺下滔天滾滾的怒火,咬牙切齒道:“剁碎!喂狗!”
“是!”方宿領命。
羅小魚感受到腹中的孩子已經漸漸開始成型了,五個月的身孕使她的身材發胖,走路蹣跚。近晚時分,她在桌邊修剪盆景,陸昭南回來了。他日日都回來,羅小魚早就習以為常,堆上笑臉,迎接:“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