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故事還沒有結束,故事還沒有結束。”懷中的傅遲吹雪聲音嘶啞顫抖,仿佛中了魔咒一般,不斷的重複道。
“我不要聽。不要聽,也不準你想了,以後都不準想。”月紫煙痛哭著將傅遲吹雪摟得更緊。前世的自己從各種電視劇中,也看到過這種情景,當時自己隻不過一笑而過,畢竟一切都是來自於編劇的鬼扯,可當自己真正的置身其中,哪怕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感性的一麵還是被全部的催發。
她不知道,背負著如此的自責、仇怨,傅遲吹雪是如何度過這十二年的,如果放在自己身上,會怎麼樣?她甚至能夠臆想到,每一個夜晚,傅遲吹雪要怎樣才能戰勝那一道道的心魔,安然入睡。
“滴答……滴答……”一聲聲水滴的聲音飄入月紫煙的耳中,偏過頭朝地麵望去,隻見那裏已經彙成了一灘的血跡。
“吹雪哥哥,你怎麼了?”月紫煙急忙將傅遲吹雪從懷中拉出,放眼看去,如錐般的疼痛遍襲全身。
隻見傅遲吹雪的嘴角、眼眶甚至鼻孔中,都在往外流溢著鮮血,而剛才那已經足有到肩頭的長發卻悄然退去,恢複如初。
“嗬嗬,終於把他趕走了,你放心吧,沒事。”傅遲吹雪灑然一笑,但隻有月紫煙知道,這已經不是僅僅憑借意誌力就能夠辦到的了。
“真的沒事?”月紫煙一邊問,一邊從口袋中摸出紙巾,細心的將傅遲吹雪臉上的鮮血抹去。
“三天後,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足足有上千名黑衣人襲擊了望天涯,見人就殺,很快,整個村子除了那唯一的大戶人家,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人。”故事繼續,但傅遲吹雪反而真正的平靜了下來,仿佛真的是在陳述一個杜撰的故事一般。
“大戶人家的家長,不愧是宗虛境巔峰的強者,先一步發現了不對,將家中的秘密連同最疼愛的兒子藏匿在了會客廳內一個最不容易被人察覺的所在。然後,在那名少年的親眼目睹下,數百名黑衣人,就將家長圍成了一團。會客廳外,到處是家丁婢女的臨死慘叫,隻有少年的母親得意幸免,被人脅迫著帶進了會客廳。”
“嚴刑逼供,隻為了尋找那個秘密以及沒見了蹤影的少年。可是那家長夫婦如何肯就範,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尤其是少年的母親,為了不被敵人用自己要挾丈夫,在向丈夫以及躲在隱秘所在的兒子投去了神情一撇後,毅然咬舌自盡。”說著,傅遲吹雪的語氣依舊的平靜,但緊咬牙關下,一抹刺目的鮮血再次從嘴角溢出。
“那位家長最終也是殊死一戰,直到最後力竭而亡。不過,卻也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一個答案,他親手將一名即使穿上虛衣都不忘記蒙住麵部的黑衣人麵巾扯去,正是那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路人。”說到這,傅遲吹雪卻在心中擲地有聲道:“他叫佐圖。”
這個名字,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也不能忘記。
“嗬嗬,故事挺無聊的是麼?”傅遲吹雪用一記輕笑為故事劃傷了句號。
月紫煙沉默,無言以對。
“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就是我。為了報仇,從死人堆中爬出來後,我當了將近三年的野人,沿街祈禱,終於到了帝都月華郡,為了生存,我做過小工,打過雜役,但卻一直沒有忘記修煉,終於在五年前,進入了帝國虛皇學院。又過了一年,遇到了你,以後的事情,想來你應該都清楚了。”傅遲吹雪笑了笑,給人一種置身事外的輕鬆感,可真是這樣麼?或許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些,爺爺知道麼?”月紫煙問道。
“你是第一個聽眾,不過正如剛才在校長室,老頭子說的那樣。以他的閱曆,想來也猜到了不少。”傅遲吹雪微微苦笑,雖說望天涯不通世事,但想來裏麵發生的事情也瞞不過這位帝國戰神了。
“我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的,一輩子都不說出去。”月紫煙從未有過的認真。
“謝謝,不過,或許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個秘密就不需要保守了。”傅遲吹雪意味深長的說道,卻沒有過多的解釋。
“將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說出來,還真的感覺一陣輕鬆啊。不過也好累,紫煙,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傅遲吹雪說完,張開雙臂枕在腦後,懶洋洋的走了出去,西下的斜陽,給他拉扯出一道狹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