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老者,蒼白稀疏的頭發,不知經過了多少的歲月已經毫無光彩,猶如樹皮一般的臉龐僵硬而沒有血色。
不過傅遲吹雪的目光並沒有在這上麵停留,而是盯住了對方的眼睛。
那是一雙黝黑深邃的仿佛無底洞一般的眸子,更加奇特的是,裏麵灰色的瞳孔,竟然並不是圓形,而是劍形,就像鍾表的時針一般,緩慢轉動著。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脫去那層桎梏。”老者隨意的望了眼傅遲吹雪身上的虛衣。
傅遲吹雪也覺得沒有必要,散去了虛衣之後,隨意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有種感覺,仿佛那幽冥巨鱷的天賦神通是專門為自己而發,為的隻是讓自己在悄無聲息間引到此處。
或許這種感覺太過夢幻,甚至可以用不靠譜來形容,但傅遲吹雪對這種感覺卻是深信不疑。
“你心中恐怕有很多疑問吧?不錯,幽冥巨鱷是我放出去專門為了引你到來的。”老者仿佛能看透傅遲吹雪心中所想一般。
“你是誰?”傅遲吹雪問道,並沒有因為老者那不可思議的話而驚駭,反而平靜了下來,這讓老者讚許的笑了笑。
“很好。本座總算沒有看走眼。自從一年前你進入幽冥鬼森,我就已經注意你了,你可知為何?”老者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問道。
傅遲吹雪搖了搖頭。
“氣息,你身上有我所熟悉的氣息。”老者並沒有賣關子,似乎擔心傅遲吹雪不相信,幹枯的手指淩空一點,一柄手指大小的灰色小劍淩空而現,仿佛有靈性一般,歡快的圍繞著老者的手指飛轉。
“這、這?”這下,傅遲吹雪卻是勃然變色,身體甚至不由自主的向後挪動了一下,陷入了緊張戒備之中。
從那柄小劍上,他感覺到了太多的熟悉,如果說其散發的孤劍九式的淡淡劍意,讓他詫異的話,那麼更深一層所散發出的虛種味道,卻讓他驚恐,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無相逍遙劍魄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吸引,幾次想要破體而出。
“如果本座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複姓傅遲吧?”老者沒有在意傅遲吹雪所散發出的敵意。
傅遲吹雪沒有回答,而是陰冷的注視著老者。不過在老者看來,這卻算是默認了。
“看來,你好像還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世吧。”老者下一句話,卻讓傅遲吹雪的臉上現出一絲的疑惑。
對於自己的身世,傅遲吹雪並沒有太多的疑惑,在他看來,二十幾年前,他出生在月璨帝國一個世外桃源的山村,有一對疼愛自己的父母。可這一切卻因為自己的幼稚懵懂,而招致了家破人亡的慘劇。這是一段他不願回憶的往事。可現在聽老者的意思,貌似對自己很熟悉,甚至裏麵還有不少的隱秘。
“不牢您費心,我清楚的很。”雖然疑惑,但傅遲吹雪依然嘴硬道。
“哎,少主還好麼?”老者突然歎息一聲。
“少主?”
“傅遲天涯。按年歲算,應該是你的父親吧。”老者說著,仿佛在緬懷著什麼,思緒已經飄遠。
“傅遲天涯?傅遲天涯!”傅遲吹雪呢喃著,那正是自己父親的名諱。
“父親,他、他死了。”異常艱難的,滿含苦澀的話從傅遲吹雪的牙關擠了出來。
老者聽到這話,表情隻是略微的一黯,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老朽名叫傅遲納蘭,不過是一介劍奴而已。當年呈家主看重,賜姓傅遲,算的上是老朽一生的榮耀了。”老者說到這一頓,傅遲吹雪卻也沒有打斷,隱隱中,他覺得自己真的可能會解開一些未知的事情。
“眨眼間,十九年一晃而過,當年尚在繈褓中的你,卻是已經長大成人,老朽甚是寬慰啊。”老者盯著傅遲吹雪,在其身上,仿佛看到了當年少主的身影一般。
“你認識我的父親?你與我們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傅遲吹雪有些忍不住了,這老者說話還真能讓人急出病來。
“稍安勿躁,容老朽一一道來,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還是告訴你的好。你們傅遲家其實並非紫虛大陸的原住民,而是來自更高一層的虛宇天境。而這片幽冥鬼森正是連接兩大天地其中的一條通道而已。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