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了門外的記者，陳明就撤回了病院裏麵。
一群年輕的護士整齊地鼓著掌，把他迎進了休息室，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甚至還有給他揉肩捶背的。
“陳同學，你實在是太帥了！連副主任醫生都敢頂著幹……”
“那個小女孩好可愛，看到她就像看到我剛出生的小妹妹一樣，昨晚上我別提多擔心了。謝謝你堅持救了她。”
“要是我今年才十八歲，我肯定哭著喊著嫁給你！”
陳明被一群女孩子圍繞著，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雖然這裏隻是一家私人病院，但空氣中滿滿都是正能量。
隻是，一台艱苦的手術過後，哪個醫生還有力氣看女人——陳明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咕——”了一聲。
“陳同學餓了吧？也難怪，做了一晚上的手術，肯定是餓了！”一個漂亮的女護士，捂著嘴一笑，就要去給陳明打早餐。
“等一下，”陳明突然攔住了她，“翠翠在嗎？”
“翠翠？”幾個護士讓開了一下，正好露出李翠的身影。
李翠的手上，已經準備好了一碗熱粥，眼淚汪汪地看著陳明。
陳明一把將她拉到了身邊，抹著她的眼淚：“你這是在哭什麼呢？”
其他的小護士都捂著嘴笑了起來。
“你說呢？擔心你唄！你們在手術室裏那麼久……”
“她手上這碗粥，一晚上都已經熱了五六次了！”
“是啊，就為了你出來的時候，能吃到一口熱的！”
陳明心裏一暖，接過李翠手上的保溫盒，三兩口就把一碗粥吃得幹幹淨淨。
剛吃完了東西，陳明的困意終於襲來，他往李翠身上那麼一歪，就直接睡著了。
李翠的臉一紅，推了他兩下，見推不醒，隻能就這麼坐在他旁邊，默默地當了他的臨時枕頭。
“嘖嘖。好軟，好香。”陳明在睡夢中，砸吧了一下嘴，一條口水從他的嘴角，緩緩流了下來。
……
“這不可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張起東啪地一聲，關掉了電腦上的直播頁麵。
他雙目無神地看著麵前，陳明的實習報告。
實習報告上麵還是空白的。
那個小女孩的受傷狀況，他一開始就看過了，以他的經驗來看，即使是孫仁和一開始就施救，都不可能救活，更何況，還拖了那麼長的時間。
她怎麼可能被救活？
對於整個江流市的人民來說，小女孩被救活都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喜事，唯獨，對於張起東來說不是！
他眼前的那份空白實習報告，比一張病危通告單還要刺眼。
他已經把辦公室所有的門窗都已經關上了，拚命地捂住耳朵，卻還是擋不住樓下無數記者的呼喚聲。
太多的記者都想搞清楚，這場全市的守候，起因到底是什麼樣的！
叮鈴鈴……
他桌上的電話也不停地響。
但是，他一個都不想接。
“陳明，又是你……怎麼又是你……”張起東提起筆，就想在陳明的實習報告上寫下密密麻麻的負麵評語。
可他的手，一直抖個不停。
憑他的地位和身份，他應完全該可以這麼做，但是，最憋屈的就是，現在是他自己的理智，告訴他不能落筆。
一旦他的評語寫下去了，他毀掉的不隻是陳明，更是他自己的前途。
“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怎麼能跟那種小癟三同歸於盡？”張起東的手指都快把筆給捏斷了，臉漲得通紅，卻還是不得不咬著牙，在筆下的空白實習報告的第一個格子裏，填入了“優秀”兩個字！
第一口氣忍下來了，之後下筆就容易多了。
唰唰唰，唰唰唰……
張起東一行行潦草的字跡，不斷落在陳明的實習報告上，幾乎是把自己小學語文老師教過的所有溢美之詞，全部都堆了上去。
“呼……”他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終於把這一份實習報告寫完了。
寫完之後，他覺得自己胸口悶得慌，剛準備打開窗透口氣。
結果，他的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誰？”張起東沒好氣地問道。
“陳明！”門外，一個帶著戲謔笑意的聲音，懶洋洋地響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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