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愛情夢幻(1)(3 / 3)

後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居然和這個男孩子戀愛了。究竟愛上他什麼,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年輕的愛情是琥珀般的,純淨的像天空的顏色。

那時,學校戀愛是不被允許的,但愛情卻像荒原上的野草一樣在彼此心中瘋長,蔓延過整個春天……轉眼,已是我們學校生活的最後一個夏天。雨,有著如絲般雨線的夜晚,我和他去校園外那條石子路。他的左手牽著我的右手,頭上撐開了一把小花傘。我們肩並肩走在明明滅滅的燈光裏,談論著校園裏發生的那些有趣的事情。他突然轉過身問我:“菲兒,我們以後怎麼辦?”我一驚,抬頭看他,仍是那張年輕俊朗的臉,那雙湖水一樣的眼睛。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我們的未來是個未知數。他扳過我的肩,注視著我,兩分鍾,“菲兒,不管天涯,不管海角,和我在一起,好嗎?我要永遠!”我一時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淚呀,撲簌簌散落,像斷線的珠子,我點點頭:“嗯,永遠。”

為了那一句,我沒有很多的猶豫,我答應他永遠,我答應他給他的靈魂一個溫暖的家。

“我匍匐了一百年,微笑著燃燒了一百年,隻為等待與你灰飛湮滅的重逢。因為你的快樂,是我生命裏全部的信仰。

你的菲兒”

那個夏季,我們的愛情在火焰中燃燒。

……

很快,畢業了,校園情侶們各奔東西。悲愴從不會因曾有過的甜蜜而減少,它隻會像一塊巨石愈久愈沉。

我們的家相距千裏,要麼我們放棄愛情,要麼我們放棄家庭。在那個充斥著離別悲歌的六月,他說:“菲兒,跟我走吧,給我三年時間,我一定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我相信他,堅定不移地相信。懷著對愛情的無限向往與執著追求,我決定跟他去“流浪”,隨便去哪裏。

那時候,他一無所有。

(二)

北京,是個有夢的城市。

大而繁華。

我們隅居一角。那時候,愛是唯一的力量。

很多時候,辛苦和快樂總是相伴相隨。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二天,我說:“雷宇,我們要盡快找到工作。”雷宇依然是少年不識愁滋味,他懶洋洋地伸伸腰,咧開嘴笑著看我,說:“菲兒,我籃球呢?”

“籃球?找它幹什麼?”

“它就是我的工作啊!”

“它能工作?!”我滿臉疑惑地看著他,他趁我還沒回過味兒來,一把把我拉進懷裏,“菲兒,你不用擔心,沒錢我去掙,實在不行我去打NBA。”

“吹牛吧你!”我推開他,卻被他的奇思妙想笑得前仰後合。

幾經周折,我去了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雷宇則去了一家相當知名的大公司的企劃部。在那個傻大傻大的城市裏,每個人就像一粒微塵,沒有人會注意到你,你也不會注意到任何人。我和雷宇就像一艘漂泊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上慢慢航行,不知道航程會有多遠,但永遠朝向愛情的方向行駛下去。我們相依相偎,在日漸緊張的節奏裏,尋找著愛情彼岸的燈塔。

在我們租來的房子裏,我常常想有個家該多好!累了,可以讓心靈在這裏憩息;傷了,可以讓傷口在這裏愈合。他看我迷茫的樣子,就扮鬼臉說:“等我掙夠了錢,我們就買大大的房子。”可現實是,我們沒有家,我們隻是一對都市流浪情人。

北京的冬天,冷的異常。

在我們住處向東100米,有一處精致的風雨亭。在白雪紛飛的日子裏,他會牽我的手,踩著沙沙的雪地,去那個小亭子。不談工作,隻是擁抱,相互取暖,那時我們把小亭子當作了愛情的家。雷宇的眼睛依然明亮,隻是歲月褪去了他的年少輕狂,把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刻在他輪廓清晰的臉上。他每次都會吹口琴給我聽,曲子的名字是《風雨無阻》,然後我們並排坐在台階上,他問我:“後悔嗎?”我說:“不後悔!”之後,他會用力地抱住我,直到我感到呼吸的困難……初到北京的半年裏,我們隻有很少的薪水,日日辛苦奔波,維持生計。在那個偌大的城市裏,我們守護著愛情,守護著快樂,守護著我們小小的家。

2001年元旦過後,他調市場部負責拓展南方區域的業務,而我繼續留京做文案。臨行前的那個晚上,我們點了燭光晚餐,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浪漫了,然而這一次是為了離別。我睜大眼睛在沉沉的空氣裏看著他,雷宇發毛地問:“菲兒,你看我幹嘛?”“你去那裏能吃的消嗎?我擔心你。”他的眉揚了揚,拉過我的手說:“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去哪裏我都不怕!好好等我。”在閃閃的燭光裏,看著他日益瘦削的臉龐,我不知是悲是喜,還是嚐不出味道的酸楚。我把失落深深地埋在心底,我知道此刻的分別隻是個開始,為了生活,我們也許還會有一百次、一千次的分別。我們幹杯,祝福明天。

之後,他離開了北京,我和他租來的那個小家名存實亡。他一走,我的生活突然一片空白,就連牆上的鍾也停了。冬天的北京,寒氣襲人,我常常一個人在夜裏無法入睡,隻感覺到徹骨的冰冷侵蝕著我的每一根神經,等待黎明的到來就像等待他的歸來一樣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