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牡丹知道自己的處境。她根本不想打電話給杜總，杜總早就出賣了自己，杜總隻是在利用自己。
她一步步在房間裏踱著，她站在二十層的窗口，見到了那些高飛的白鳥，仰著臉，然後又喝下一杯橙汁，站到了徐總的床前，脫下了裙子。徐總說：“我是個講信用的人，這樣吧，我先在合同書上簽字，然後我倆一起蓋章。”
方牡丹見到徐總在床頭櫃上拿筆簽字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聽見了海的濤聲……
她仿佛看見了青草地上被狼追趕的羊羔。
她仿佛看見了雲濤飛舞的遠方有一隻黑鷹。
她仿佛聽見了狼嚎和鬼哭……
她懂得要獲取必須付出，她的眼前浮現著一片燦爛的火燒雲。
後來，她大聲呼喊：“你快一點，狠一點，你幹死我吧。”
她要向杜總報複。方牡丹站在房門背後，掩麵大哭，嗚嗚嗚的聲音像貓一樣哭叫，那種從跌入河水裏的小貓也是如此。
“你哭啥東西？難道是我強奸了你，虧對於你了嗎？你看看你包裏的三萬塊錢吧，我們隻是做了一筆生意，你出賣了肉體，和出賣青春沒一點關係，你沒有到出賣靈魂的那一步。
方牡丹說：“這是你和杜總設置的圈套，擺布的陷阱。”
“好了，不要裝腔作勢啦，我們的陷阱讓你獲得了更多。你想想吧，我這裏一張二百六十萬元的合同單。你可以拿到15％的業務提成，誰都會算這筆賬。”
“我要是不為了在城裏買一套房子，我決不會留在這裏，你不要這麼凶，好不好！”方牡丹接過了徐總遞過來的紙巾，慢慢停住了哭聲。
“這就對了麼，男女之事就是這樣，想想吧，無所謂的。我這個人麼很大度，坦氣，你答應每周一次陪我一年，城裏的一套住房，我給你買了，放心，我的公司作為中小企業在新加坡剛剛敲鑼上市，我這幾年運氣好，興頭高，你碰上我也是一件好事，我絕不會對不起朋友的。再說，你也不是處女了，也做不了烈女，將就些吧。我雖然快五十歲了，壯實得像條牛呢。你再考慮一下吧。”徐總在新加坡上市的鋁型材公司一下子圈到七億多元人民幣，讓他信心倍增，每天有使不完的勁。黑太陽廣告公司的杜總私下裏表示每年提供一位美女給他做地下情人。公司裏說的十分動聽的名字叫“專職業務公關聯絡員。”上市公司的品牌推廣費用每年都在二百萬元以上，是十分有誘惑力的，利潤達30％左右。杜總和徐總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而方牡丹隻是二個男人之間的潤滑油。其實，為了誘使方牡丹上鉤，杜總早已做好了鋪墊，早已滅了方牡丹的堅強意誌。在一次歌廳集體活動中，杜總讓方牡丹喝了許多酒，由她瘋不了一般不能自持，把她奸汙了，杜總把方牡丹當做了一張隨時可以對付徐總的牌：紅桃K。
方牡丹為了獲得在城裏的一套房，心裏十分樂意做徐總的一年地下情人。其實，在半個小時前，徐總把三萬塊錢從床頭櫃上放進她包裏時，她有過這個想法。現在，她想順水推舟。她赤著的腳終於又移動了步子，在紅地毯上聽不見聲音。她像鳥一樣撲向了徐總的懷裏。她輕咬著徐總的耳朵說：“你說的話算不算數，就一年？”
“就一年，我還要換新鮮的女人，再說，也不能耽誤你太多。”
方牡丹和徐總摟著擁在一起。方牡丹把床頭櫃上水晶盤裏一片哈密瓜塞進徐總嘴裏。
徐總畢竟是年齡不饒人。他睡得很沉，像一艘航空母艦行駛在大海裏，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方牡丹站在二十樓的房間窗口，看著燈光閃爍的夜街，做著無比美麗的夢，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抹去了雙眸閃爍的淚花。她想，自己有了錢，以後會快樂幸福，有了房子就可以找一個小夥子結婚，過自己的生活。被徐總包養一年有什麼關係呢，很快就會過來，自己隻有二十三歲。但她覺得僅僅一個小時，她已經很成熟了，變成了三十三歲以上的年紀。
她覺得全身有些酸痛，她伸了伸雙臂，揉了幾下眼簾，她決定什麼也不想。
她走向床頭櫃，在櫥櫃上的酒架上拿起一瓶紅酒，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然後對著窗外漂浮的霧，一飲而盡，她覺著輕霧如雲霞一般美麗無限。
第二天，杜總從南京回到了江城。
他給方牡丹的驚喜，是捎給她一隻白金戒指。在杜總的辦公室裏，方牡丹坐在辦公桌上。“是你把我賣了，女人就是笨，知道是你設下了陷阱，我還是跳了下去！”方牡丹說。“你獲得的還少嗎？女人麼，有效利用了一下自己的資源而已，男人不用，過期作廢。”“你計劃怎麼安排我？讓你們兩個男人毀了我的未來？我還要找男人結婚呢。”方牡丹和杜總討價還價。
你從明天開始，不要到公司上班了，按部就班沒意思，拿下明年的合同書，我給你置辦嫁妝，認你做幹妹妹，行了吧，小祖宗！
杜總抱下她下辦公桌時，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方牡丹後來基本上從黑太陽廣告公司辦公室裏徹底消失了。
方牡丹早已背叛了杜總和徐總。她像一條魚跳躍出了漁網。她離開了江城。從此逍遙遠方。聽說她在另一個城市開設了一家美容院，傍上了一位局長做了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