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攜了容詩詩的手,拉著她進到了府裏。
府裏早開了宴,座上早已按序排開:左側坐有大夫人洛麗華,二夫人薛鳳,三夫人宋琴琴,然後右側是金國府容乾之妻洛麗容,容逵之妻薛靜,容坤之妻秦鵲同,下左側坐有薛寶棋,容珞,容羽,下右側坐有容琴,容林,容桂,容玥,容傲,容雪。
九文王宋翰軒先是走上席前,向姑姑宋琴琴請了個安:“軒兒見過姑姑。”
宋琴琴忙虛扶它起來:“我兒免禮,”指著薛鳳道:“快去給你嶽母大人請安才是正經。”
碧秋站在薛鳳身後,欲問口難開。
薛鳳趁他下拜,虛扶之機問道:“丹丹現在哪處?”
“莫問居。”宋翰軒亦壓低了聲音與她道。
薛鳳先是一斂眉,目旁餘光瞄到眾人都在看著她,又笑著大聲道:“為娘知道了,詩兒是被我慣壞了,自然是會任性些,王爺要多擔待才是。”
“軒哥哥,你向娘告狀了是不是?”容詩詩叉著腰,不滿地嘟嘴道。
那聲“軒哥哥”叫得宋翰軒起了雞皮疙瘩,他閉了閉眼,一下扯過她的手暗暗捏緊:“不敢,不敢,王妃請饒命。”
容詩詩的手被捏得生痛,臉上卻努力擠出笑容,嬌嗔道:“王爺本妃笑一個,本妃就饒你性命。”
宋翰軒卻回頭給老夫人請了一個大禮:“孫婿出去了。”
老夫人揮手,又點了點頭。
宋翰軒果真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冬梅卻笑道:“想要孫姑爺笑一個,真的是比登天還難呢。”
容詩詩習慣地坐在老夫人身旁,笑說道:“今日這裏人多,王爺並不習慣在人前恩愛,拘束也是自理所當然的。”
事實上,她心裏清楚,那是因為他並不待見自己的緣故。
冬梅仍是笑著,但已尷尬地站直了身,容詩詩正暗揉著被宋翰軒抓痛的手,卻聽得老夫人打著圓場,道:“行了,咱們都別惦記著這些爺兒們了,詩兒難得回來一趟,就好好陪陪我這個老人家樂嗬樂嗬才是。”遂命人趕緊去開席。
冬梅亦笑道:“老夫人說得是呢,這些日子沒了二小姐在身邊,老夫人總說少了點什麼,現在二小姐回來,是該好好樂一樂了。”
容詩詩聞言,強忍著傷感,邊吃邊與老夫人和姑嫂子調笑起來。
容傲走下他所坐的木凳子,接過奶娘給他敬人的一杯水酒,走到容詩詩身側,奶聲奶氣端著給給她,又對她說道:“侄兒祝願姑姑和姑父兩人,能和和美美,不羨鴛鴦不羨仙,早得貴子。”
容詩詩聽得心裏又是一疼,既不同床,又是異夢,何來和和美美,不羨鴛鴦不羨仙之說?
但容詩詩卻對著那副天真的臉蛋兒毫無抵禦之力,她擠出笑,接過了容傲遞著的酒杯,將杯中物仰頭便飲盡了。
容傲又接過空杯還給奶娘,給容詩詩再請了一禮,自己便坐回木凳子上。
眾人紛紛讚他懂禮數,老夫人也滿意地點頭。
飯畢,薛鳳道:“難得我們母女能相聚,本該留你住下來,聊些體己話才是,畢竟這一回去,也不知何個年月再能見得著了。”
她眼泛淚光,惹得容詩詩不由心頭一動:“能得老祖母和阿娘疼惜,是詩兒的福分,可最近安娘妃身子有所不適,詩兒回去,還要入宮去探望服侍呢。”
老夫人一聽,頓時肅了笑臉,急問:“怎麼還入宮去了,是安妃的主意,還是聖上的旨意?”
容詩詩見老夫人如此臉色,便知自己說錯了話,忙自圓其說,道:“是詩兒的自個兒的主意,上次與王爺入宮請安時,見安娘妃咳嗽帶血,聖上忙於國事,無暇顧及,我便盡孝了幾日。”
老夫人麵容一鬆,說道:“我可不舍得你回去,不如我向九文王討你幾日,受用幾日,可好?”她又指著薛鳳:“你姐姐聽聞是出了家,至今未歸,一年到頭,人影都沒有,現在你又出了嫁,母女再掛心也總是見不著麵,加上你爹的公事繁重,不能常陪在她左右,她又不喜熱鬧,總是如此孤零零的一個人獨處,我真怕她憋出病來呢,”她拍了拍容詩詩的手。
容詩詩低頭,抿嘴道:“王爺諒我孝心,肯定準了,可安娘妃處有些難辦呢。”
“好辦,好辦,”老夫人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來寫幾個字,你派人帶進宮去給安妃看罷。”說罷,便吩咐人退了席,又命冬梅把文房四寶拿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