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爺!”先開口的家仆見到了吳施德,忙快步迎了上去,躬著身子喊了一聲,又說道:“德爺,那裏有個公公自稱是宮裏來的,說要接王妃回宮裏去,但奴才看著他麵生,並不是尋常跟著的那位,故不敢妄語,亂通報給老夫人。”
“可…… 奴才就怕他真是從宮裏出來的,”另一個家仆也急著說道:“德爺,這宮裏的人,咱們也不是經常能見,萬一這個公公是最近才得勢的呢?倘若真要是怠慢了他,他若惱起來,就算不把我們辦了,終歸還是要吃大虧的啊!”
吳施德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試探那個公公。
他讓那兩個家仆在原地守候。
吩咐好後,他才大步往鬆焠軒走去,走到門前時,屏聲開了一條小縫,用右眼窺視著裏麵。
隻見那是一個模樣俊秀,身穿紫衣圓袍的男子,他端著茶碗,又微翹著小指,把茶碗蓋輕輕開合著,發出清脆的“哆哆”聲。
吳施德見了那紫袍,把頭縮了回去,想了想還是敲了敲門。
“這門可不是我自家的,若是有事,就直接推門進來稟明就是了。”屋內人懶懶地道。
吳施德堆起笑,推開了門,卻不走進去,隻在門口道:“這位公公,吳某有所怠慢,恕罪,恕罪!”
那個公公又慢抬起眼,打量了他一下,嘴邊噙著一絲冷然,禮貌性地彎了彎嘴角:“你是何人?”
“我乃石國府的管家,吳施德。”吳施德耐著性子道:“請問監事高名?”
那公公聽得“監事”二字,那公公神色顯然緩了許多:“我姓衛。”
吳施德見此,又打鐵趁熱地道:“衛監事百忙抽閑來石國府,是為了九文王妃而奔波吧?”
那公公“哎”了一聲,也不知是煩躁還是歎息,說道
:“我奉王命,要接九文王妃回宮,但這又是密令,知道吧,密令啊。”他喝了口茶:“在那,我一個人都不能帶,而我這張嘴,在這又不能說太明白,那些人把我當賊一樣,你說我能咋辦?”
麵對公公的連連抱怨,吳施德也不敢露出半點不耐煩來,隻好微笑著垂了下眼眸,然後又抬眼道:“在下也知衛公公之不易,”他從袖子裏取出了幾錠銀子,塞到公公的袖中:“這是辛苦費,有勞你了。”
“哎喲!這怎麼成,我不過是盡本分罷了。”公公邊說著,邊把他塞進銀兩的袖子掖好,又站起身道:“我先去見老夫人吧,都通傳了嗎?”
“還沒呢,還沒呢!”吳施德急說道:“這會兒老夫人屋裏正擺著飯,九文王妃和眾小姐還有大姑什麼的都在,此刻若是去了,隻怕老夫人會不高興的。”
“那還要等多久?”那公公頓時又沒了好臉色:“她們在擺飯,我可還沒吃上飯呢!”
“這好辦,衛監事請稍等。”吳施德轉身退了出去,吩咐那兩個還在等候的家仆下去備菜備飯。
幸好是到了午飯時分,那些飯菜都是極好的, 吳施德又拿了兩壺特品燒酒,招待著那個公公。
那公公也不像一般人狼吞虎咽,而是慢條斯理地吃著,連一粒米也不放過。
“飯菜還不賴。”那個公公吃飽喝足,又站起了身。
一個家仆走了進來,與吳施德低語道:“德爺,老夫人那邊的丫頭傳來話,已經吃過了,要回什麼事,就趁這空檔趕緊回了,不然就隻能等晚上了才有空檔了。”
吳施德正要向那公公稟報,那公公已站在他的身側了,他見吳施德愣住了,又說道:“能走了嗎?”
既然被他聽到了,吳施德也不好再拖延,直接要人拿了個竹轎子,把那公公抬到老夫人處去。
竹轎子仍是在萬嵩居前遠遠的地方停下。
吳施德擋光張望,隻見打簾丫頭是傳膳的雲露,心裏便知老夫人才剛用膳完,與那公公道:“衛監事,奴才先失陪了一下。”說完便快步朝雲露走去。
“喲,是德爺啊。”雲露剛好回頭,見是吳施德,便討好地笑著道:“老夫人才散人走呢,你若是有事要說,就要抓緊了。”
“宮裏來人了,說是要見九文王妃。”吳施德回頭看了一下,雲露順著他看去的方向望去,卻看不出所以然來。
雲露正看著,忽然從裏麵傳來老夫人的聲音:“是誰在外麵?”
吳施德隔著門簾,又趕緊應道:“吳施德問老壽星的安。”
“吳管家回來啦,快進來!”老夫人聲音裏露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