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記得了……”王抱著頭,在他痛苦地快要閉上眼時,卻被容詩詩一聲喝止:“不可閉眼!”
王被嚇得瞬間把眼睜大開來,容詩詩又再放柔了聲音,輕語道:“不要急,慢慢想,”她把語速放得很慢很慢:“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王陷入了迷茫,又順著她的話道:“我嗎?這個我知道的,我是宋夏的第八子!我叫宋世淵,字銀飛!”他用一副孩童般的口吻,說道。
“那麼,現在我叫你銀飛,可以嗎?”得到他的點頭,容詩詩慢慢引導著:“銀飛,你有玩伴嗎?”
王搖了搖頭,神色黯然地道:“阿娘說,我是太子,是殿下,不能貪玩,必須用功。”
容詩詩又道:“太子殿下好可憐,我能當你的玩伴嗎?”
王更是搖頭兼擺手,堅決地道:“不行本殿下不能和你們玩,本殿下要去用功了,貪玩棄用功,阿娘會失望的!”
“沒關係的,銀飛,喜歡阿娘這樣叫你嗎?”容詩詩改變了聲調,用慈母的語氣說道。
“是阿娘,阿娘怎麼叫孩兒,孩兒都會喜歡。”王背著手,靦腆地說道:“阿娘,孩兒有好久沒見到阿娘了,就算阿娘生病,孩兒也不能陪在身側,阿娘,你的咳嗽可曾好些了嗎?”
容詩詩道:“銀飛真乖,阿娘的咳嗽好多了,”她想了想,又又轉了一下語調,裝作病重地咳嗽了兩下,說道:“銀飛,阿娘快不行了,可明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期,希望阿娘,還能見到你開枝散葉的一天。”
“你不會看到的,”王的語氣也隨著她的話而變得成熟冷淡了下來:“現在這個王後,我根本就不喜歡她,要如何與她開枝散葉?”
他臉上帶著冷笑:“至於鳳兒,我知道你一直嫌棄她的出身,可是她溫柔賢淑,一點也不比那些皇親貴族差得哪裏去,其實我也不求封她為後,隻求封她為妃罷了,為何你這樣都不應允?”說著臉色便黑了下來。
容詩詩挑眉,就是這個了!
她又讓黑氣,在他的記憶中尋找著他欲封為後之人。
隻見同是黑暗中,一個溫婉的女子緩緩轉身,亭亭玉立,梨渦淺笑,雖說不上是絕美之人,卻感覺讓人如沐春風。
此女子,竟是薛鳳!
難怪他會看上容詩詩,隻因眉目間與薛鳳極為相似。
容詩詩不由冷笑,但也給她找到可乘之機。
黑氣把記憶刪改著,薛鳳的身影由清晰變得逐漸模糊,改而換之的,是容詩詩獻舞的身影。
起舞翩,笑意盈。
驚鴻婀娜姿生色,
試問君,寵奴否?
但願君心知吾心。
王漸展笑顏,容詩詩纖手蓋在他眼上,拿開時,人已是恢複了神智。
她又試探著嬌嗔問道:“銀飛還要詩兒走麼?”
王,即宋世淵一攬她的腰身,嗅著她身上的香氣:“我怎麼舍得你走?你不在這幾日,我魂都沒了大半。”
容詩詩見他用“我”,而不是“朕”,便知自己誘導已是功成了。
容詩詩用手指一戳他的額頭道,把身子背對著他:“我才不信呢,”她指著那些金杯銀盤,口中嘲諷道:“若是你魂沒了大半,還可以這麼有心思來開宴麼?”
宋世淵從容詩詩的身後環抱著她,又笑著開口道:“好不容易見著了,現在卻跟我置氣,你可真是忍心呢。”
容詩詩這才扭過身子去看他,隻見他雖然仍是那副老頭兒的模樣,但精神卻是抖擻了不少。
容詩詩按下惡心,垂下了眼眸,心中想著那個令她夢縈魂繞的至尊,輕挨在他的懷裏。
宋世淵摩挲著她的雲鬢,寵溺地拍著她的背:“肚子餓麼?”
“又餓又困的呢,”容詩詩嘟著嘴,道:“昨夜才趕到安藻宮,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那呆著,又想你想得睡不著……”
宋世淵連帶著她席地而坐,又把她的釵環卸了下來,雲鬢披散,卻別有一番風情。
宋世淵又把嘴唇貼近容詩詩的耳邊,大手又不安分地撫著他的身子,曖昧道:“那你是想我,先把你喂飽呢,還是先把你睡飽?”
他唇上的幹燥死皮卻硌得容詩詩直皺眉。
容詩詩橫了他一眼,又輕打了他一下:“老沒正經地,不跟你說了。”
她又想起了安妃,問道:“對了,安妃呢,我從昨日進宮,就沒見到她了。”
宋世淵把玩著她的頭發,毫不在乎地道:“消失了,在安藻宮突然就不見了人,據說是死了,可是連屍骸都找不著,隻是看到了一個侍從的殘缺屍體。”那說話的語氣就像事不關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