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詩詩輕笑,心內道:“夢魘?那廝不被我吊打就不錯了。”
她也不再多說,捧起碗,起了筷便開吃了。
她本是抱著“中看不中吃”的想法去下口,哪知才剛嚐了一口,才覺得這宮中禦菜,果真是與尋常人家的有所不同。
在平日裏,一個菜通常隻有一種味道出來,若是味太多了,就肯定容易串味兒,讓味道變得亂雜又不精致,口感自然就不好了。
而這禦菜卻是不一樣,它雖一菜多種味道,但是毫不混淆,層層分明,使容詩詩吃得胃口大開。
衛公公見她隻顧吃著前菜,那碗米飯卻絲毫未動,不得不上前勸道:“王妃,恕奴才多嘴,這些前菜並不果腹,若不吃些米食下肚,奴才是怕,王妃之後再吃海鮮菜隻會脹著肚子不舒服,而等午睡完又會鬧餓了。”
容詩詩聞言,也隻好聽從他的意思,把那小碗飯也吃下去了。
這才吃完,衛公公又斟了一碗茶,遞給容詩詩道:“請王妃漱口。”
青梅早就拿小漱盆在候著。
容詩詩漱了口,又聽得衛公公說道:“王妃,現在海鮮主菜可上得了?”
容詩詩笑著“哎”了一聲道:“有什麼上不得的,你是怕我把王往窮裏吃,是不是呢?”
青梅也放下了漱盆,也捂嘴笑了。
衛公公陪笑道:“王妃的食量能有多大?江山永固,國泰民安,怎麼可能就吃窮了呢?”
容詩詩咬著筷子,又道:“那還有什麼好吃的?”
衛公公笑道:“王妃別急,心急呀,可吃不了熱豆腐。”衛公公邊說,邊撩起了袖子,又拍了拍手。
有侍從低著頭上來,把前菜的碗碟收拾幹淨,又迅速退了下去。
五個宮女捧著魚菜進了來,衛公公道:“先是魚,奴才把清淡些的先呈上來。”
容詩詩咬著筷子,點了點頭。
衛公公示意一個宮女上前,呈了一道綠裹白的魚菜上來,是萵苣卷魚肉,量也不多,隻有兩口的份,他又說道:“這是翡翠玉珠。”
容詩詩見那翡翠玉珠如真的玉珠般圓潤同通透,又問衛公公道:“這菜是怎麼做的,可真是別致呢。”
衛公公笑道:“這道菜,王妃可歡喜麼?”
容詩詩夾起一顆放進嘴裏,魚肉的嫩鮮和萵苣的爽脆配合得恰到好處,萵苣的菜汁混著魚肉汁在緊緊鎖住著魚肉內。魚肉入口即化,等肉化畢,汁水才溢進口中,慢咽下去,齒頰留香。
衛公公見她隻吃不答,也不介懷,又說道:“王妃,您別看它個兒這麼小,裏麵可是大有乾坤呢。”
容詩詩眼中流露出期待之色,趕緊說道:“快說來!快說來聽聽!”
衛公公心暗笑她小孩心性,又說道:“回王妃,你看,這萵苣是脆的,拿去煮時,隻取它的梗部,先用熱鍋炒熟,然後再把皮擮薄,但又要留一點青,不然就不像翡翠了,再用雞湯和魚湯稍煮得稍軟個些,但又不能太軟,若是太軟,口感就不好了,但若不軟些,又無法包起魚肉,做好了萵苣後,先放一旁晾幹,備用。”
他觀察著容詩詩的臉色,見她聽得入迷,又道:“還有這裏麵的魚肉,魚肉用了二十種不同的時魚,取了魚頰最為滑嫩的肉,切薄切透,薄透得看肉見字,才算是呢!”他見青梅欲說還休,便道:“青梅姑娘,可是有話想問?”
青梅見他如此問了,不由害羞地紅了臉。
容詩詩見此,又說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若真是有想法,直問便是了。”
青梅應了聲,問道:“那……那奴婢敢問衛公公,想這魚頰不過是隻有一點嫩肉,如何能切薄切透?”
衛公公笑道:“若不是,有非凡之人必有的能耐,又怎能當禦廚呢?必定是有一定火候的刀功才可做得了。”
青梅也隨之點頭。
容詩詩把剩下的翡翠玉珠也夾起來吃了,又咬著筷子點了點頭:“確是比我娘家裏的廚子更勝一籌。”
侍女把那空碟子收了起來,衛公公又拍了拍手,一道像孔雀開屏一樣的魚菜又端了上來。
白色的魚肉薄薄的挨疊成扇形,有金色雕成的孔雀身和頭,栩栩如生。
衛公公道:“這道是天下太平。”
容詩詩點著頭,他又把魚肉分在碟子裏呈了上去。
容詩詩夾了幾片來吃,隻覺這次的魚肉不像翡翠玉珠的魚肉那樣入口即化,而是有了些許嚼頭,此魚的魚味較為濃厚,又有些貝產類的味道。
衛公公見她隻顧吃不語,又小心翼翼問道:“王妃,覺得這菜可合您脾胃?”
容詩詩放下筷子,對他道:“好吃是好吃,但是味道稍嫌淡了些,無功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