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平野城之前,我得好好研究一番《夢道》,這是師傅的衣缽,更是我一直向往的仙家法門。此前我一直追問師傅什麼時候傳我仙家法門,得到的回答都是,以後自會得到他的衣缽。不曾想,在師傅仙去之後,在我兩次死而複生之後,莫名其妙地得到了這向往已久的仙家法門。我說不清我心裏的感覺,到底是喜是悲,或者說喜也有悲也有。
我漸漸收拾心緒,把精力投入到《夢道》之中。這《夢道》此前就像是硬生生地擠入我的腦子一般,我能清楚地感應到它的存在,心之所及,就會“看”到一卷長長的帛書。這“看”之一字用在此處雖然怪異,卻是最準確不過的了。因為心之所及竟如同目之所及,我感應到帛書,跟我平日用眼視物的感覺並無二致。這感覺非常神異,雖不知具體緣由,但想來跟師傅定然有關。
細細讀來,這卷《夢道》可謂是包羅萬象,涉及到的東西非常廣泛,為我打開了一扇神奇的大門,帶我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原本,我以為活了一甲子,算是見多識廣了,心靈早就淡然了,可是“看”了這《夢道》,才明白我是坐井觀天了,才發現我還是會激動,就像個得到喜愛的玩偶的孩子一樣。
這卷帛書越看越入迷,越看越神異。我從頭到尾“看”一遍,隻能看懂最簡單的,大部分的要麼看不懂,要麼根本看不清。那種感覺十分神奇,我越是想要看清,那帛書上的字跡就越是模糊。而且我盯得久了,出現了眩暈之感,惡心想吐,渾身大汗,繼而無力,虛脫了。我大驚失色,這帛書也太詭異了!我細想,許是我實力不夠的緣故。之後,看到模糊不清的內容,我沒敢再去觸碰,快速地略過了。
這《夢道》大體分為六個部分,分別是總綱、心法篇、神術篇、煉法篇、陣法篇和雜記。其中總綱最簡,雜記最繁。總綱隻有寥寥幾言:
“道三千,唯夢詭。取之以乞願,償餘恨。至聖,夫一界一紀,夢及;化萬千,歸源成,身不朽。夢盡,願哉!”
按其所言,這《夢道》修煉到極致,能讓一個世界陷入夢境,時間甚至長達一個紀元。這想想都讓人心馳神往,激情澎湃。這不是天下無敵了麽?
心法篇是這卷《夢道》的核心部分,屬於修煉法門,全卷均以此為中心。這心法修煉境界有六境,分別是“窺夢”“入夢”“引夢”“夢今”“夢前”和“夢後”,且一境三重,即前期、中期和後期。內容大體是說,以自身靈魂為引,以血肉精華為地,以乾坤元氣為天,以體內穴竅為界,開啟一片小天地,稱之為“伴生幻境”。這“伴生幻境”跟現實世界相伴相生,神妙無比,是修成“夢道”的基礎,是夢境的載體。自“窺夢”開始,吸納天地元氣入體,經“伴生幻境”轉化,生成一種特殊的元力,稱為“夢元”。這“夢元”是實力和修為的衡量標準,可以施展神術,可以布置陣法等等。關於開啟“伴生幻境”,在這裏提到了兩個輔助功法“觀想術”和“幻虛神體”,這兩式術法都在神術篇裏。這裏就該說說神術篇了。
神術篇記載的是由心法篇衍生出來運用的術法。其中最令我感興趣的就是那“觀想術”和“幻虛神體”。當我細細看來,這才發現,師傅教我的那一式“冥想法”就是這“觀想術”,而我所學的煉體武功,分明就是這“幻虛神體”。到這一刻,我恍然大悟,師傅早就開始傳授他的衣缽,隻是奈何我天資不夠,師傅也就不說明。我以前還一直吵著師傅要他教我修仙之法,得到他否定回答還心生不樂。原來我一直是個傻子,是個十足的混蛋。
如今想向師傅道歉卻終是不可得了,師傅早已入土,我突然好恨我自己。繼而想到之前不能操辦師傅的喪事,不能為師傅戴孝守喪,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心中更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