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竹,你……”
就在董筱幽一籌莫展的時候,身後的葉兒突然以一種極其驚恐、卻又很是肯定的語氣對寒竹發問了。
“難道是你?”
葉兒這句話說完,碧落連忙護住董筱幽,眾人也立刻警戒了起來,都立刻朝著寒竹退了一步,直直的瞪著她。
“葉兒,怎麼回事?”
董筱幽嚴厲的問道,葉兒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活潑而又本分的丫鬟,跟了她幾年也沒什麼問題,而寒竹卻是她去年才從府外買回來的,自然更加信任葉兒,這也是人之常情。
寒竹沒有說話,但臉色卻很是冷靜,絲毫沒有慌張,似乎葉兒的話語以及眾人對她的防範動作並沒有被她聽入耳內、看在眼中。
葉兒朝著董筱幽跪了下去:“都怪奴婢沒有立刻告訴夫人……”接著,她便將自己曾經看到過寒竹偶爾會在眾人都不在場的時候給一隻飛鷹喂食,以及寒竹曾經在府門口對一個從沒見過的人耳語了些事情給招了出來。
“奴婢曾經以為,寒竹對那人說的隻是一般的話語,因為聽說寒竹本就是幽州人氏,況且奴婢當時悄悄看的時候,認為她的神色沒有絲毫的異樣,也就沒有過多的懷疑……隻是,最近的事情加之在一起,奴婢越來越認為此事非同小可。夫人,請饒恕奴婢,都怪奴婢知情不報,都是奴婢的錯!”
說完,葉兒便磕起了頭來,她磕頭的力度很是大,不一會兒額頭便青紫了一片。
董筱幽呆呆的愣了一陣,這才醒過神來:如果葉兒所言都是屬實的話,那麼一切就有了很好的解釋,甚至為什麼張安會派人來暗道的出口處堵截,這些都可以說得通了。莫非,寒竹真的是奸細?可是,她明明是自己精挑細選的人,而且當時自己還不是府裏的夫人,怎麼會呢?董筱幽越想越覺得糊塗。
寒竹依舊平靜的站在一邊,既沒有心虛,也沒有驚恐,似乎葉兒剛才說的內容完全是關於另外一個人的事。
然而,碧落很快便醒悟了過來,她立刻看向了寒竹垂下的雙手間:使用飛鷹傳信和飛鴿傳信最大的不同,便是鷹的力量比鴿子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寒竹今日有使用飛鷹的話,那麼她的手指間一定落下鷹停留的印記,那不是一天一夜便可以立刻消退的。
此時,阿初和綺麗也是立刻便隨著碧落的目光一同看向了寒竹的指間:那裏的的確確留著一點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卻實實在在的痕跡!
當碧落輕輕給董筱幽說明這個道理以後,董筱幽斂緊雙眉:“寒竹,你真的是張安他們安排過來的細作?”她心裏已經信了七八分。隻是寒竹確實是她自己挑出來的,她心裏很是痛苦:寒竹可以不是她的心腹之人,但卻絕對不能在如此緊要時刻背叛她!難道她看人識人的眼光就如此差?還真的是枉費了她心理學專業的學習。
寒竹輕輕吐了一口氣,眉目間卻很是堅決:董筱幽此刻才看出來,這不是被人冤枉以後絕望和憤怒的神色,而是一個可以淡然麵對死亡的人才擁有的神色。寒竹,一早就有了被識破,甚至丟失性命的覺悟了。
“沒想到我自以為自己做得很好,沒有留下絲毫過錯,卻還是難逃人的一雙眼睛啊。”
寒竹淡淡的說著,語氣平緩。
“幸好葉兒妹妹沒有在今日之前把此事說出來,否則說不定聰明如廬陵王之人,便要將我主苦心經營的安排給毀於一旦了。不過,如今廬陵王已經過世,而夫人也猶如甕中之鱉,無處可逃,我也算是順利的完成了任務。廬陵王的血脈,絕不會存活於世。”
寒竹雖然輕悠的說著,卻讓眾人都不免起了一身的冷汗,武術精湛如碧落,聰明老練如綺麗和阿初等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寒竹就是李旻、張安那邊的細作來!
“王爺可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甚至於……夫人,您也是一個極其棘手的,”寒竹並沒有停下來,而是滔滔不絕的說著,“你們身邊簡直是高手如雲,不要說是暗殺,就是下毒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傷人的劇毒一眼便能被碧落姐姐這樣的高手看出來。所以說,幾位大人才好不容易同嚴家、田家等人聯合起來,設下拙劣的鴻門宴害死王爺。”
“沒想到果然是越直接的辦法,反而越能奏效呢。就如王爺本人認為田家、嚴加的人就算再怎麼大逆不道,也不敢在如此公然的晚宴上備下毒酒謀害他。”
寒竹說著,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樣子倒顯得有幾分狠毒和瘋狂。
“哈哈哈,不要說是王爺本人沒想到,就是我,也沒想到那樣的計策真的能算到英明神武的廬陵王大人。”
董筱幽看著絲毫不顧忌形象和自己的性命,笑得渾身發抖的寒竹,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的愚笨,居然被一個丫頭給欺騙了這麼久!
阿初和綺麗氣得臉色發白,她們已經快要按耐不住衝過去將寒竹給撕成碎片的衝動了,還是董筱幽擺了擺手阻止了她們兩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是他們那邊的人?”董筱幽反複的問著,她也有些歇斯底裏,這是她親自找來的丫鬟,按理說不該有這樣的問題,最關鍵是,那些人為何會算準她一定會選中寒竹回去呢?